三节 三碗面(1/2)
天高云淡,秋风萧瑟。
官道两边柳树成荫,秋蝉趴在柳叶间鸣唱着夏日情歌,苏子昂光着脊梁沿道大步疾行,一路上饿了摘野果子吃,渴了喝口山泉水,两日后,在脚上麻鞋彻底烂掉前,终于赶到江上县城门外,抬头一看。
江上县是一座古老而安详的小城,城墙以一块块黑色夏砖堆彻而成,砖面上坠满一片片绿色青苔,一队队衣衫不同的人在进进出出。
巡城士兵见苏子昂年纪不大又光着脊梁,便认为是某家贪玩孩童归城,也没盘问直接放进城去,江上县中的一切陌生而新奇,喧嚣的集坊,流动的人群,卖糖葫芦的、卖各种杂货的、做手工活卖炸糕的
苏子昂站在炸糕摊不远处,贪婪嗅闻着空气中的油香味,片刻后,他扭过头,随着人群一步步向城中心走去,心中企盼着郑氏和苏子青能在前方忽然出现。
城中心,道路忽然分成一个三岔口。
一株磨盘粗细的银杏树参天而立,枝头上的叶子半黄半绿,挂满一片瑟瑟秋意,一名小乞丐闭着眼躺在银杏树下,前面放了一个缺口的土碗,一个路人走过来,随手向碗中扔了一个烧饼。
看到烧饼,苏子昂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响声洪亮且连绵不断,吓的小乞丐一激灵,睁开眼一把将烧饼揣进怀中,看着苏子昂的目光中充满警惕。
“不抢,不抢!”苏子昂不好意思的挥挥手,肚子却不愿意的叽哩咕噜大叫大嚷。
“见一面,分一半吧。”小乞丐见苏子昂光着脊梁,一脸善意的朝着自己笑,也不好意思的从怀中掏出烧饼,一撕两半,将一半递给苏子昂。
“别,别。”苏子昂作势欲走。
“吃吧,吃吧,天下没饿死的罪。”小乞丐咧嘴一笑,说:“肚子叫成这样别客气了,以后你有了烧饼再分我一半就是。”
“行。”苏子昂抓过烧饼,一口下去烧饼上露出个月牙,两口下去烧饼上露出一个笔架山,三口下去烧饼全部没了影。
“饿成这样了?”小乞丐想了想,又把剩下的大半块烧饼塞了过来。
“恩。”苏子昂这次没多嘴,直接将烧饼接过来全部吃完,肚子不叫了,身上也有了力气,便问:“去县太爷府走那条路?”
“顺着这路走到头就是,中间不要拐弯。”小乞丐指着一条路说道。
“多谢!”
苏子昂顺路撒腿便跑,心中充满希望,认为路的尽头定然看到苏子青和郑氏,可是,路的尽头只有一座略显气派的县府衙门,它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红漆大门紧紧关闭,尽显权势和冷酷。
“吱嘎”一声,红漆大门开了。
从大门中出来四名捕快,一身官袍红黑相间站在门前四处张望,苏子昂记的清清楚楚,正是穿这样衣服的人带走了母亲郑氏和苏子青,心中“咚咚”跳了起来。
秋日下,一名捕快忽然向这边走来,苏子昂吓的一激灵,光着脊梁一路狂奔,身后传来捕快的大笑声,依稀还听到喊了一嗓子,少年更害怕,跑的更快了
从桃花小镇出走后,苏子昂一直心神不定,大部分时间被恐惧盘踞,中间一直以野果子维生,虽然刚吃了一个烧饼,但腹中仍是饥肠辘辘,见到府衙后没见到郑氏和苏子青先是失望,然后被捕快一吓,心神直接崩溃。
狂奔中,一切变得模模糊糊,胸中越来越透不上气来,一头歪倒下去,昏迷时依稀记得面前是一家铁匠铺子
许久后,苏子昂慢慢恢复了意识,感觉浑身都痛,他哎哟叫了一声。
“醒醒,醒醒。”耳边传来一声声呼唤,稍后一股清香热气灌进口中,只听见一名男子粗犷的声音继续说:“醒了?吃口面吧!”
苏子昂慢慢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少年人的脸,一看四周墙边堆满各种农具,房顶坠下的蛛丝上粘满灰尘,看情形应是在一家厢房中。
少年浓眉大眼,高大身材比苏子昂整整大了一圈,他手中端着一个黑瓷土碗,碗里浮起一片热气,大面条切的又粗又宽,中间挟着几片青叶菜,最令人欣慰的是,少年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说:
“喝口清汤面暖暖肚子。”
苏子昂精神一振,接过土碗,几口把土碗中的面汤带水全咽进嘴中,面水烫的苏子昂不禁皱了皱眉。
“傻啊?慢点喝。”少年责怪一句,一会出去又递回来一碗面,说:“我姓武,名叫六七,你叫啥?”
“我叫苏子昂!”苏子昂接着面,几口喝完,奇怪的问:“你叫五六七,谁叫八九十?”
“哎呀,我姓武,是武士的武,不是五六七的五,一看你就没好好读过书。”武六七长了个大阔鼻子,笑起来鼻孔朝天,说:“我取名时,我爹正在数武器件数,随口说五、六、七,因此你喊我五六七也可以。”
两人笑了一会,他看看苏子昂,问:“要不要再来一碗清汤面?”
“再来一碗。”苏子昂见到年岁相仿的少年,心情放松下来,戏谑道:“那以后我便叫你五六七了。”
“愿叫啥叫啥,不过我最喜欢给人当哥哥,小子你今年多大?”
“十四了。”
“我比你正好大一岁,以后叫哥吧,等着啊。”五六七转身出了厢房门,一会又端回一碗清汤面,这碗汤水不冒热气,面也比较多,只听他笑道:“我爹是打铁的,我娘切面也和打铁一样宽,凑合着喝吧。”
“五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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