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更待何时(1/2)
人间四月天最美,处处尽是桃花开。
这般好景中,田豫携剑驰马,领三十亲信骑手一路北奔玄菟郡。同行的,还有靠赊账换来的百匹绢布。
各类布匹在辽东郡一直都是稀罕的玩意,这几年郡中大力推动农耕,无论是太守府的官田还是燕将军的私田,亦或是那些赏赐给流民租佃三年后便作为私有的开荒田,总和一起,郡府一年能收上九十余万石粮草。仅仅一年的收成,便填足了粮仓,不再有先前动不动便要断粮的风险。
可辽东郡的人口就这么多,即便数次迁徙中原战乱的百姓,人口却仍旧难以媲美大郡。人们都被燕北给出的优渥条件去开荒种田,对其余各类产业的冲击,不可谓不小。
男耕女耕,老耕少耕。
在中原战乱地区的绢布卖到一千二百钱一匹便算是高价,可在辽东?一匹一千四百钱是商户看在田国让为郡中权贵的面子上给出折扣。
开口便赊欠十四万钱,田豫想要做什么?
两郡并未正式作战,郡界虽已设卡但没有禁止行人出入。田豫等人虽然被检查行囊,但并未携带弓弩,仅仅是每人穿着皮甲带刀,并不算什么。何况这百匹绢布还是要送给玄菟郡都尉张儁义,那可是郡里的新贵,小卒不敢怠慢,放出一人在前引路,专门把田豫带到张颌在城外的大营里通报。
远在玄菟郡,头上只有巴不得上马撩衣襟下马提缰绳也要将他收服的公孙度,这些日子可是张颌最快活的时候。只是偶然睡至半夜三更忽然梦醒,才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出狼群入羊圈的悲凉之感。
玄菟郡都尉的大营落于高句丽县城南,直扼住南下辽东郡的要道。相隔二百三十里便是辽东郡治襄平城,若尽派精骑,两日倍道便可至襄平城下。
当士卒传报辽东郡有个叫田豫字国让的县令一行三十余骑携绢百匹前来拜会,营中饮酒的张颌愣了一瞬,转而扬着脸对麾下玄菟卒子道:“派人将他们迎进来。”
说实话若是论顺心意,在玄菟可比在辽东要顺心的多,无人约束无人管教……整个玄菟郡在公孙度的治理下谁都好似海外夷国一般,根本没人关心中原的混乱。
首领的气质决定了整个郡的人心,如今眼看中原混乱,燕北的心大,时时刻刻想着能在中原攥取更多的声望得到天下人的承认,因而辽东郡就因为背负着许多东西而疲惫一些;玄菟的公孙度则完全不在乎什么中原,只想着在东北乃至东夷用诈力夺取大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因而他们便更轻松些。
而落在掌管郡中兵马大权的张儁义身上,他心里则就多了许多数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其实时至今日,张颌已然没有与辽东郡联系,基本便已经说明他心中究竟是作何考虑……一边是没有了燕北坐镇的辽东郡,一边是野心勃勃的公孙度和他的玄菟郡。
平心而论,辽东未必是凤,玄菟也未必是鸡。说到底,张儁义的自我考量,还是觉得没有大将的公孙度若能成事,对他的将来更好。
只是张颌怎么想也想不到,辽东郡远远比他想象中要沉稳地多,这么长时间沮授没派来谁做说客,远在中原的燕北更是不声不响……如今终于碰上了辽东郡来人,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田国让。
田国让何许人也?
辽水战场上被燕将军俘虏的小卒子,依仗同些经传的功夫做了个县令,后来接了孙轻的汶县水寨……说好听点是文武双全,其实也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个小角色。
从汶县到高句丽县走这一遭三百里路做什么,若说就为给他张儁义送个礼,张颌是绝对不信的。
但若是为沮公与做个说客,张颌又不禁腹诽,未免也太看轻他张颌了吧?
说起来三面齐攻辽东郡的安排越缜密,各路兵马联系越多,张颌心中的不安便越来越重……他总觉得辽东郡的沮授没这么容易,燕将军也不是目中无人的将领,为何会对他们如此放心,到现在都没多少动作。
无论是乌桓国的兵马调动也好,鲜卑素利南下无虑城也罢,甚至是沮授摆明兵马面向东边儿防备高句丽。这些事情张颌都能理解,他唯独无法理解的,是沮授居然都不派人来对自己说项。
这是根本没料想到他张颌会反,还是说根本不在乎他张颌会反?
越是思虑这些事情,张颌便越在四下无人时感到浑身发冷,以至于光天化日便在营中置酒高坐,驱散心中郁闷。
此时听说辽东来人,当即招手对士卒说道:“且将那田国让放进营中,多添一只酒碗上来。”
士卒领命下去,不多时便引着田豫过来,张颌起身相迎笑道:“今早有鹊跃于枝头鸣叫,才至午时便闻辽东故人前来,可谓喜事盈门,请国让上座!”
心里再怎么百般勾绕,在面上张颌竟真是一副欣喜模样,令人不禁感叹在玄菟郡的这一年对张颌的改变也是极多。
田豫拱手便笑,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神色说道:“在辽东时也不曾拜访张都尉,还望都尉心中不要介怀才是啊。”
张颌看着田豫这般笑容心里一愣,此人今日怎如此作态,想当初即便是对燕北都没有一点好言语,还是多次出言相讥,引为郡中趣谈。今日怎么对上自己,倒显得是谦卑有礼……其中必然有诈。
张颌笑着将田豫引上坐榻,正好有士卒将酒碗奉上,开门见山地笑道:“国让不必多礼,称张某的字便是……却不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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