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大河之变(1/2)
黄河南岸,平阴渡。
“请陛下乘船渡河。”段煨遍身披甲,对皇驾抱拳说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除了留守函谷关两千余部下之外,其余兵马皆分散在东南各处要道驻守,确保追兵来袭时能够率先知晓,如今大事已成,只要燕北死在白马寺,朝廷就是他的了!自然而然,对待朝廷仪仗时也带着沾沾自喜的神色,对皇驾上年轻的皇帝说道:“渡河大河,自有臣去平定祸患,不出月余,皇驾便可返回洛阳!”
段煨将目光望向受兵马夹裹的百官公卿,眉目中透出不屑,暗自思量着稍后乘船时要将他们和皇驾分开,从现在起,只有自己能接触到皇帝!
至于河对岸的燕北部下,段煨并不感到担忧。除了西凉兵出关之外,一切计划都是按照燕北先前的意思来办,对岸将领断然不会起疑,等到燕北的死讯传来,只要拿出高官厚禄笼络,难道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吗?
河对岸,数艘大船劈波而来。
离皇帝最近的安集将军董承看着段煨得意忘形的模样,暗自皱起眉头。营救皇驾的计策本是众人一同戮力而成,但段煨目下俨然以大功之臣的模样行事,令董承感到不快。尤其是在李郭出关后段煨下疑令命李郭部下出关进攻白马寺,更让董承感到心寒。
西州诸将之间早就没有什么信任了,连李傕郭汜那么亲近的关系都能互相进攻,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董承从段煨对燕北的态度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只能寄望于对岸的燕北部将……燕北不能死,燕北如果死了,段煨只能是另一个李傕,而自己也会离樊稠的老路不远。
在西州诸将里,董承过去的地位不高,成为校尉也只是依靠了姑姑是董太后的出身,现在显贵,也是因为他将女儿嫁给皇帝。这样的身份造成了他尽管地位尊贵,却没有太多亲信部下,在以兵马分辨强弱的西州诸侯中,他始终不是能够统领一众诸侯的人,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样的声望。
看着越来越近的斗舰,董承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有凉州兵将飞马来报,南来一支五千上下的兵马,打的是燕将军的旗号,各部兵马皆已让出道路放行,正向这边奔来。
燕北?
“这不可能!”这个消息令段煨惊骇莫名,登时瞪大了眼睛,攥着拳头吼道:“假的,燕将军在白马寺,如何能率军到这里来,一定是李傕郭汜的部下,快拦住他们!”
到这时候再说,为时已晚!
护送皇帝的凉州大军方才在岸边乱石滩摆出进攻阵仗,那支打着燕北旗号的兵马已然临近,为首一将高声呼道:“我乃燕将军部下杨奉,凉州兵将莫要进攻,杨某奉燕将军之命来迎接陛下!”
来的正是杨奉与他被击败的残兵败卒。
杨奉望着凉州兵将在河滩上摆出的阵仗,勒住缰绳暗自吞咽口水。说实话,他有些被西凉人的疯狂打怕了,这样的堂堂之阵,杨奉不觉得担忧,反倒是先前那乌泱泱上万步骑自函谷关杀出来,嚎叫着冲向他的阵线,越聚越多的景象,令他胆寒。
段煨不愿在此时杀掉杨奉,担心杨奉部下这些军卒会胡乱冲阵坏了他的大事,因而试探道:“杨将军为何来此,燕将军不是在白马寺与贼獠李郭会面吗?”
杨奉不知段煨是何意,他的部下亦早已做好阵形,也不惧段煨,打马上前两步对銮驾拱手拜倒道:“禀报陛下,燕将军与李郭会面于白马寺,不知为何大批西凉军自函谷关杀出,如今燕将军危矣,特请陛下命段将军前去助战,救援燕将军!”
“如此,燕将军有功,段卿……”
蒙着帷幕的銮驾中传出少年清朗的嗓音,只是尚未说完便被段煨打断,执鞭对杨奉怒声道:“杨将军,陛下尚未渡河,若李郭率军追来当如何?难道燕仲卿比陛下还最贵吗?”
段煨知道杨奉过去统领白波也是一方诸侯,对燕北未必归心,对自己也是一样,这个人活着对自己没有太多好处,但他若是死在自己手里,四面八方的白波军,同样也是祸患!
话已至此,杨奉身为诸侯,哪里还听不懂段煨的意思,当下心中大惊,西兵出关多半就是这段煨的授意——他想独迎皇帝,害死燕北!
到这个时候,杨奉方才因西兵纷乱而造成的慌乱才逐渐消退,尽管仍旧紧张,心中却快速思虑着,燕北若是死在洛阳,对他又有什么利害关系。
“这……将军说的是,先安顿陛下才是正理。”杨奉想着,心下里便认为当下若帮燕北说话,恐段煨留不得自己,当即顺着段煨的话接着说道:“将军可识得对岸守将?不如由在下引皇帝过去,再调集守将南渡救援将军!”
段煨对这话极为满意,是时战船靠岸,便命部将撤下防备,同时让杨奉也留下兵马,随同自己一道乘船,护着皇帝向北而去。
不过,段煨并不知晓,乘船而来接应皇帝的,正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
“臣,匈奴左贤王刘豹,拜见陛下!”
当刘豹抬起头,听皇帝的号令起身时,扬着笑容望向杨奉,却见段煨身侧的杨奉面容僵硬,使眼色瞟向段煨。刘豹便已知事情有变,否则杨奉不会出现在这里,当时心中警兆打起,以匈奴人的姿势向段煨抚胸躬身见礼,右手已不动声色地滑到左腰附近,距刀柄仅有三寸之远。
而他身后的匈奴兵见到左贤王出乎意料地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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