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非人的思考者(1/2)
白河思考过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身体从人类换成了龙类之后,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自己。
结论是自己仍然是自己,因为或许由于大脑构造和激素分泌的原因,他的思维方式很可能出现了变化,但一个最基本的东西没有变,那就是‘我’这个继承了白河过往经历并依旧独立思考的意识主体没有变化。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是‘我’。
但另一个很明确的结论则是:
自己虽然还是自己,但从生物的角度来看,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
这让白河开始思考几个随之引出的问题:
那就是哲学上的‘我’的这个概念究竟是指‘我’的ròu_tǐ,还是‘我’的意识?尤其是将这个问题放在更换身体的基础上思考的时候。
第二个问题则是‘人类’这种生命形态,对于‘我’这个概念来说,究竟是不是不可或缺的?
其答案显而易见。
白河不得不承认,只要意识能够继续存在,ròu_tǐ是不是人类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的重要。
或许穿越到蜘蛛蚂蚁身上他的想法会有所不同,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一只有智慧的蚂蚁面临穿越到龙身上或穿越到人类身上这种选择时,又会选择什么呢?
进一步想开去:对于人类文明这个总体而言,人类ròu_tǐ这种生命形态,很可能远没有人类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换言之,大多数人类并没有意识到,对于自己而言,人类这个身体最重要的功能其实是支撑意识的存在,而不是反过来。
原始人类增长智慧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满足生存发展的本能需要,其模式是意识服务于ròu_tǐ。
但文明发展到现代人的阶段,意识和身体的主从关系早就在无形中发生了转换。
就连古代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古代的西方有炼金术和长生不老药,东方的道教更是提出了尸解成仙的概念,而作为共同点,东方西方都提出了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美好愿望:那就是灵魂不死!
白河还记得穿越前的某歌公司曾经发布过一条消息,他们认为人类已经站在长生之门的门口,未来的人类可以将自己大脑中的内容导引入机械容器之中,达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不死,虽然普遍被认为是某歌公司的哗众取宠,然而能够看得到的是:除了认为技术上的不可能之外,很多的反对者认为‘如果失去了ròu_tǐ,人类还是人类吗?’
毫无疑问,这些反对者在无意识中看出一个事实:如果某歌公司的说法成立,未来的‘人类’很可能演化成一种半机械甚至全机械的‘生物’。
这种人类的半机械化或者机械化其实很早就开始了,1958年,美国人厄尔·巴克发明了随身心脏起搏器,从某种中二的意义上来讲,这一刻起人类这个物种就不再是一种可以纯粹视作生物的存在了。
反对者们对这种可能的未来的深刻的排斥与恐惧在于,这种‘进化’会毁灭一切当前人类社会赖以生存并习以为常的道德秩序:
机械不会繁衍,不需要亲情,不需要各种依赖于感情的社会关系,机械不需要ròu_yù,不需要感性,也不需要感性衍生的美,对于社会和文明都是一种毁灭。
不过白河认为这种恐惧和历代生产力大发展时社会秩序变化的恐惧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从原始的血缘氏族解体到近代的乡党宗族崩溃,建立在亲缘关系上的社会结构崩溃历史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焉知这种崩溃发生之后,不会有新的秩序重组呢?
至于感性和yù_wàng问题,白河认为这是杞人忧天,如果技术发展到连思维都可以完美模拟的地步,制造一些刺激来满足感性思维有什么难度呢?而人类的各种yù_wàng建立在人类的生存需要之上,比如进食和繁衍,那么当智能不需要这些的时候,它们的存在又有什么价值呢?仅仅是满足精神上的刺激吗?谁又知道这种转换完成之后不会有更高等的感性出现呢?
而牺牲了这一切换来的机械形态,优势则是明显的:
理论上无限的寿命。
更高的生存能力,不需要挑剔的食物,不需要苛刻的自然环境。
更加强大的生产力。
有了这样的基础,人类完全可以抛开生存这种马斯洛眼中的低等需求,而转而去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享受并参与文明的发展,更深入地探索宇宙的奥秘。
动辄以光年为单位计算路程的宇宙旅行对于寿命不过几十年的人类来说如同天堑,复杂的宇宙环境更会对脆弱的人类ròu_tǐ造成严苛的考验,而对于机械文明来说却是坦途。
这种理论带来的更深入的lún_lǐ问题或哲学问题并非白河所能想像得到的,但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人类面对着这样一个选择时,选择维持‘人类’这个生物学上的属性的,一定不是全部,也肯定不是所谓的‘绝大部分’。
……
那么把这个选择抛在三体人的面前,当他们的技术能够满足机械化的条件时,他们的反应会是怎么样呢?
除非这个宇宙有着什么强制性的规则阻止文明的机械化,否则这种技术绝对是可行的,三体人的反应无疑向白河印证了这一点。
面对着比人类严酷得多的生存危机,生物ròu_tǐ这种东西,对于三体文明而言,一定是更巨大的累赘吧!
怀着看戏的心情,白河安心地躲在了培养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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