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回皂角树底下谈待遇 生姜渠岸上论亲情(7/8)
谷地里走去。常大伯害怕踩了人家的包谷苗,低着头,看着脚下慢慢前行,忽然听到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人争吵,急忙抬头随声望去,就见前边渠岸上好像站着两个人,看着影影绰绰,不住地在晃动着。
常大伯加紧脚步朝前走着,声音越来越响,好像是一男一女,对啦,女的是金蛋媳妇的声音。只听她大声说:“争气,你娃太没良心啦。你十八爸没在家,你就连这点事都不给我办。
你八爷当初把全村的机井白白叫你爸管上,难道就成了你家的私有财产?这些年来,你娃还不是凭你八爷挣钱哩。你八爷现在死啦,你就不能对他家灵活一点,优惠一点,还是非缴了钱才能排队。
你十八爸没在家,我手里现在没钱啦,明天就打电话要钱都不行。你娃不要把事做绝了,得凭良心,我可知道,这机井人人都有份哩。”
争气蛮横地说:“你知道能弄啥,现在说那些话,连毬都不顶,你就是告到北京也没人管那时候的事。你不提我八爷我还不生气哩,我爸当初在氮肥厂干得好好的,他偏叫回来掌管机井。说什么‘形势变了,土地分了,就跟没入社前一样啦,地里产多产少都是自己的。水是农业的命脉呀,可不能捏在别人手里。我爸犟不过他才回来掌管机井,那时要是不回来,我爸就转正啦,就跟我硬蛋伯一样,成为国家正式干部啦。
要不是我八爷硬把他叫回来,我爸现在不干活也有工资哩,说不定我都接班当了工人啦。我们就是挨了我八爷的错,把几辈人的好事都耽搁啦。你看咱们那么多的自己人都当了干部,退休了有工资,大部分都在城里买了房产,子子孙孙永远变成城里人啦。
就是我家落了个农民,老了连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有,指望这破机井能挣几个钱。你还说井是大家的,要是那样的话,我挣的钱连看井的工钱都不够,我找谁要钱去呀?就不能找我八爷去要工资吧。
好我的十八妈哩,再不要胡咬乱鵮啦。你也别怪我不念亲情,现在是经济社会,顾亲情也得要钱呀。你只要把钱拿来,我马上给你灵活灵活,优先安排,咱自己的井,想先给谁浇就先给谁浇,谁再有意见也不顶啥,大拇指当然离二拇指近吗。我对你这样还有说的啥哩,要是二下旁人,就算把钱举在手里,跪在地上求我,我也必须按原则办事,丝毫不得灵活。”
常大伯听到这些话,自己索性不走啦,站在不远处听听再说,金蛋媳妇和争气站在渠岸上互相对峙着,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金蛋媳妇又说:“争气,你娃不要昧着良心说话,这些年你们凭机井挣了多少钱谁不知道,你家盖房花了多少钱?你妈住院花了多少钱?年年月月给神捐了多少钱?就是你那个媳妇,还不是用钱买回来的。
就这样你还恨你八爷哩,良心叫狗吃啦。就是你爸当初进氮肥厂,还不是你八爷安排进去的。要不是你八爷,就凭你爸那样子,恐怕连媳妇都问不下,怎么会生出你来?他现在人不在啦,你就睁眼不认人,连一点好处都不记。我要是手里有钱,何必看你那张小驴脸!”
争气厉声喊道:“你骂谁呢?把嘴放干净些!我怎么就成了驴脸啦?不爱看别看,又没有人请你来。再敢胡说八道,臭屁乱放,别怪我不客气啦。明给你说哩,我能认得你是我十八妈,这对拳头可认不得。”
金蛋媳妇不干示弱,也怒声高叫:“咋呀,你小子还敢打我不成?我就是和你说说,咋就成了放屁啦?你来呀,你娃能行就打呀!”
两个人晃动得更厉害了,常大伯害怕他们真的打起来,连忙走过去大声说:“行了,行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值得这样吵闹吗?”
金蛋媳妇看到常大伯来了,就像受屈的百姓见到了清官,马上流着眼泪诉说起来:“啊呀,老常叔呀,你可来了。要不是你来,我今天非被这没良心的小子打一顿不可,黑天半夜的,跟前连个见证人都没有。”
争气气势汹汹地说:“明给你说哩,我不是我爸,我爸一辈子软得跟麺团子一样,谁都敢在他跟前撒泼,把人就丢扎啦。我可没有他那么大的忍耐力,你再敢胡说乱骂,我这双拳头就控制不住啦!”
金蛋媳妇又说:“大叔,你听他说的啥话,在你跟前还想打我哩。”
常大伯说:“他不敢,你两个为啥吵得这么凶?”
金蛋媳妇忙说:“还能为啥吗,就是想叫他给我排队浇地哩。金蛋走的时候留了三千元,按理说基本够了。没想到我婆婆在我姐家住了几天把肚子吃坏了,住院看病花得不够啦,我给金蛋打了几次电话没打通。
这回浇地,我只说浇地钱能缓,就先买了几袋化肥。没想到他们今年把政策变了,缴了钱才能排队。我给我软蛋哥八八八、九九九地说了一整,并且一再保证,金蛋把钱寄回来先给他开浇地钱。
我软蛋哥还是给我下着软蛋说:‘好弟妹哩,不是哥不给你办事,哥现在就跟猫一样,老了不逼鼠啦,只能退居二线,让年轻人上吗。
你跟哥再说不顶啥,还是去跟你侄子争气说说,他就算原则性再强,也得给你灵活一点。人常说:‘国法千里,人情亦在’吗,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是看在他八爷的面子上,对你这个长辈也应该另眼看待。’
我来找他,他比他爸更难说话,根本不徇私情,缴钱排队是铁的原则,丝毫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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