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回传手艺师父尽全能 清障碍徒弟使阴招(2/9)
得听老婆的话,不敢得罪。”他老婆叮着他说:“你听我的话吗?一辈子啥事都是你说了算。就拿你收那个徒弟来说,你同学领来的时候我就说:‘这样的人不能交,我看他那贼眉眼就不顺眼,干脆一竿子撑远,小心日后挨他的错。’
你当时还不服气,说什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咱咋能以貌取人哩?你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家庭妇女,几时成了相面的啦?’
我给你说:‘你没听人说:‘目不正,心不端’吗?我虽然不会相面,但我听人说过:‘心眼,心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可以看进去的。’可是,你一句也没听进去,不但收了,还真心实意地教了起来。”
长须怪说:“唉,只怪我这人心太软了。他当时说得那么可怜,又有老同学介绍。我,我咋能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哩?”
他老婆愤愤地说:“软,软,这一软把麻达弄下了,救了一只吃人的恶狼,养了一条凶恶的毒蛇,到底把自己伤了。那时候的人很穷,都在吃饭上边抠掐哩。你一天挣人家两块五要做八件衣裳,带一个徒弟实在不容易。尽管自己加班加点,尽量多做几件活,主人家还是很有意见。有的人直截了当地说:‘给我做活不能带徒弟,我们管不起两个人的饭。’你给人家说:‘那你就另请高明吧,我不能为了给你做活而不要徒弟。’主人家就是看上你做的活,只好允许带着徒弟进门。
就这,你觉得那样带徒弟不是长法,徒弟只能早晨摸摸缝纫机,大部分时间站在旁边看,没有足够的实践时间,就不可能练成基本功。
于是,你又想方设法地承包工作服、自己买布在家里做成衣,只要够本钱就买。那时候的布是要布证的,一个人起初一年只发七尺三寸布证,后来逐渐涨到一丈多。自己要买布做成衣,谈何容易,咱们这里,谁家的布证也没有多余的。你只得不辞劳苦,多次跑到贫困地区购买布证,有一次竟被市管会逮住了,不但没收了所有的钱和布证,还被订了个投机倒把分子。不然,单凭资本主义尾巴也不可能被批斗得那么厉害。
在那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狠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岁月里,做成的衣裳也不敢公开去卖,只能像搞地下活动似的秘密进行,销路怎么得好?结果,徒弟的基本功练出来了,自己出钱买布证、买布做的衣裳,到现在还有两大包。徒弟练功做的衣裳,当时能卖,以后就没人能看上了。
唉,都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尽弄了些啥事吗?好心没好报,挨了多少闷砖,指头被人家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了,自己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还煞费苦心地给徒弟把媳妇引回来,人家的家庭完整了,手艺学成了,一般的活基本能做啦,要想独立门户还有一段距离。他又几句米汤把你灌糊涂啦,领着徒弟共同出门打拼。结果,又让人家弄到市管会去了。”
常大伯心里十分纳闷,忍不住插话说:“这都是那儿和那儿吗?老兄,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人生中两件最大的事,授业、成家,都是你给他办成的。他就算是个白眼狼,不记好处也就罢了,大不了各干各的。他还咋能多次加害哩?我就不信世上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长须怪叹着气说:“老兄,这是真的,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这人叫冯德友。我们蒯家的裁缝手艺世代相传,虽不致驰名天下,在当地农村也算得不祧之祖,是深孚众望的。然而,到我手里不但没有发扬光大,还几乎弄得后继无人啦。我觉得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就用胡须遮掩起来。”
他老婆知道这话说起来一时结束不了,就给他们泡了茶水,还把室内的台扇插上电源,让它转了起来,屋里当时凉快了许多。
长须怪喝了口茶接着说:“我干这一行比较早,在青年时期就小有名气啦。当时在政治上虽然不太吃香,实地生活中还是很受人们羡慕、妇女青睐的。因此,在结婚成家方面,条件自然比没有手艺的农村青年优越多了。
这个冯德友很能洞察局势,知道在政治挂帅的形势下,手艺人做几天活都是偷偷摸摸,怎么会收徒弟哩?没有大劲关系引见,是根本可能的。
于是,他就采取了迂回战术,托熟人、找关系,让我老表先来说情,再缠着我的同学把他引进我家,恳求收他为徒。
我问清了他的家庭状况就说:‘你家那么复杂,弟兄五个,两个有工作的还是右派分子,三个在农村没有什么特长,穷得连一台缝纫机也没有。自己读过初中,虽然有点文化,对裁缝这一行却一无所知。
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我出门做两天活跟做贼似的,给生产队一天缴一块五毛钱都不让走,我怎么带徒弟呀?这事实在不行。你如果真心要学,回去和家里商量,想办法买台缝纫机,自己先练习着把机子踏顺,用自己的活,亲戚朋友的活学着做,几时有了基础,我再带你出门。’
他当时看着我的家庭,眼里噙着泪花说:‘好师傅哩,当时买缝纫机不行。我们没有关系,你就是能帮我找个有关系的人,家里人多开支大,弟兄五个没有收入,那里有钱买它呀?家里人口虽然不少,却没有要做的衣裳。就是这样的条件,要啥没有啥,你叫我在家里怎么练习呀?
师傅呀,我比你只小一岁,今年都二十七啦;你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我的媳妇还不知在那里呢?你让我在家里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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