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回接喜帖拒赴再婚宴 受邀请背诵获奖作(8/9)
上值班却冷得不行。常大伯虽然添了几件衣裳,新楼底下四面没墙,不管那里都不暖和。常大伯只有在新楼周围不停地跑步才能不怎么太冷。然而,上了年纪的人,跑一会就撑不住了。他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特别沉重,又坐到加工钢筋的案子上歇歇。夜已经很深了,远处漆黑一片,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猫头鹰,落在塔吊顶上发出难听的叫声。公路上的载重大卡车,每天晚上都特别多,整个夜晚接二连三,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塔吊上安的大灯仍然很亮,常大伯思索片刻,又习惯地取出纸笔写道:
风似刺骨刀,身如冷水浇。唉——年迈身衰不耐冷,不如目前遍地蒿。
鸟唳如鬼嚎,车过似浪涛。唉——鸟为觅食飞到死,人为挣钱累断腰。
看料把心操,盗贼何其嚣?唉——只要整夜不合眼,看他本事有多高?
他刚写道这里,忽听南边工地呜呼连天,连忙出去一听,原来是那里又撵贼哩。啊,我得过去看看,隔壁两邻,能帮就帮一把。
常大伯疾步跑到南边工地一看,值班的人倒是不少,全都站在外面吆喝,没有一个人真去追贼。他就大声呵斥道:“你们喊啥哩?有这么多人,要抓贼还不容易吗?只要不动声色,悄悄溜到跟前就抓住啦。”
有个人回答说:“唉,吓跑算了,抓啥哩。我们都是白天干活的工人,晚上住在这里也不加钱,谁会认真抓贼,只要吓跑就是好的。”
常大伯说:“你们不追,贼把东西不是揹走啦。如果都去撵,即便抓不住贼,他们也会把东西扔下跑,工地起码受不了损失。”
又有人说:“我们才没有你那么傻,损失是老板的,得罪人是自己的。要是追得太紧,贼回头给你一刀子,那就更划不来了。老板原至给你出点医药费,认个误工补贴,谁能替你受疼吗?如果伤重死了,老板也会找种种借口推卸责任,绝对没有烈士那样光荣伟大。”
那边的看料人说:“是呀,有个工地就发生过这样的事,贼开着车偷东西,装满要走的时候被看料人发现了。他就冲上前去,死死地抓住盗贼后衣领不让开车,并大声喊着:‘抓贼,抓贼,快来人呀!’盗贼使劲挣也挣不脱他的手,情急之下便喝令同伴用马刀砍。另一个盗贼挥动马刀,一下就把他的胳膊砍了下来。看料人昏倒在地,盗贼开着车急速逃去。
工地上的老板到医院看望他的时候说:‘你咋那么傻的,连账都不会算,让他拉走算了。你要知道,胳膊比那车东西值钱多了。这下可把我害惨了,恐怕十车东西的钱也没有给你花得多。’你说人家说得对不对?”
有人接着说:“老板说得不无道理,他的确太傻了,自己受疼不说,还要连累老板花大钱。往后的话才不好说,少一条胳膊可是大事呀。”
常大伯说:“弄啥得有技巧,要是我就不那么办,悄悄地用手机把贼拍下来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收拾他们,为啥要自己冒险哩?”
那边的看料人说:“你说得容易,大凡看料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汉,有几个会耍手机的?我连电话都不会打,怎么拍照、报警哩?”
常大伯又说:“那也不能蛮干。敌强我弱,就要避其锋芒,以巧取胜;最不行也要记住车型、车号,相貌特征,尽量多掌握一点破案线索。”
最先说话的人又说:“看料人要是有你那么精明的头脑,就不会给人家看料啦。我们干了一天活,晚上要休息哩,谁还有精神帮他抓贼?”
常大伯往回走着想:唉,老板怕出钱,叫工人睡在工地里不负责任,不怪贼老偷他们。他要是出点奖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么多人睡在这里,如果都负责任、想办法,要抓住盗贼不是什么难事。
晚秋将尽,气候越来越冷,看料人没有遮挡风雪的地方实在冷得不行。常大伯听四川工头说,他住的那排石棉瓦房还有一间闲着,原先盖的时候就说是给看料人准备的,收拾一下可以御寒,起码比外面强些。
常大伯为此去找掌管全局的朱工,谁知他的房门紧锁,到处找不见人。前边的看门老头说朱工回家去了,问他还有啥事要找朱副总。
常大伯说:“天太冷了,你把钢炭炉子都生着了,我们连个窝窝都没有。听说工地上那排石棉瓦房子有一间闲着,我想收拾一下避避风寒。人家是这里的总领导,咱不看脸不行呀,你知道他几时能来?”
看门老头说:“他新娘子住了院,问题挺严重的,最近常往回跑,几时能来咱说不准。这点小事不用找他,钥匙在保管那里,我和你去给保管说说,要钥匙去把门开开收拾便是。那间房子我去过,顶上只有一层石棉瓦,缝隙太多、太大,一点也不暖和,冬天住人恐怕不行。”
常大伯说:“房子在人收拾哩,我们找东西把缝隙塞严实,总比外面强吧。人家的空调早开了,屋里跟春天一样,咱要间房子不过分吧。”
看门老头又说:“是呀,瞎好有间房子就比没有强,咱过去要钥匙吧。”
二人走进保管房子,里边不但不冷还热乎乎的。常大伯抬头看看空调说:“房内有十度左右,不冷就可以了,二十四度太费电啦。”
保管说:“电费是工地上出,你操那么大的心干啥呀?咱这算啥,人家房里都到三十度啦。进屋就是汗衫短裤,连单衣都不穿。”
电工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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