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顿起（二）(1/1)

完颜敏已被软禁三日，两军之战也到了关要时刻，倘若现下能让完颜涛知晓其中变故，扭转局势也并非全无可能。

“苏雅，本宫现下动弹不得，莫不是连光也不能见？且开开窗，容本宫透透气可好？”

“娘娘几日滴水未尽，如今倒是想着透风。”苏雅笑语，自是不与她做计较。

“姑母也未曾下令不许开窗，若是怕本宫喊叫，现下堵上本宫的嘴便是。”

“自然是要堵上的。”苏雅拿起绢帕直是塞进了完颜敏嘴中，平日里的跋扈早让人心生不满，现下这般光景，众人自然也不会对其和颜悦色。

苏雅将其移至窗边，缓缓道：“娘娘好生透风，婢妾不扰。”

完颜宛点头示意，一副模样，好生可怜，苏雅摇头轻叹，终是出了殿去，只是，她哪里知晓，目的达成的完颜敏在她身后笑得慎人。

今日，乃放鹰日。

入朝之时，她已将追风一同带入。追风自出壳便已养在身侧，与她极为亲近，出了金笼便要寻她，且此鹰眼光极为锐利，此刻盘旋于天，定能发现她在此处。果不其然，少顷，一只猎鹰已站于窗框，完颜敏腹语传声，追风自有灵性，随即微微出声附和，信息已传，再抬首，鹰已飞向远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完颜敏终究棋差一招。

完颜宛手持弯弓，一箭即中，追风再快，依旧比不得她的箭术。当年父亲迫她来朝，只因她骑术，箭术，鸟语，样貌均无人能敌，她父千算万算，只是错了一步，她，不愿做细作。

完颜宛推门而入，手中所拿正是她的追风，鹰被扔到她的面前，尚有气息，这一箭，不过是伤了翅，分寸拿捏得极好。

“敏敏依旧贼心不死，这般冥顽不灵，哀家要如何处置才好？”她悠悠地说着，不知是问自己抑或是完颜敏。

瞥见她嘴中绢帕，完颜宛轻笑，“哀家忘了，敏敏现下欲说不能。”

苏雅上前将窗合上，随即抽走了帕子，“姑母当真不怕亲儿怨恨？为母却从未尽责。”完颜敏总是适时揭人疮疤，她若不如愿，也定不让旁人安生。

哐镗一声，弯弓已被砸裂，完颜宛眼中多了几分狠意，“他欲恨便恨，可要怨之人怎会只有哀家一人！”若不是她父兄夺她亲儿，她怎会蒙在鼓里，无法尽责。

“姑母本有机会弥补，却依旧选了北堂墨。”不往最痛处戳去，她怎能甘心。

“苏雅，皇后心浮气躁，不宜多说，丝帕堵堵也是极好。”完颜宛沉声下令，不再看她，“今日起，且将她捆在榻上，除非必要，便让她一人待着，皇帝凯旋而归，自会处置。”

前线军营，议事营帐之中，众将领正商议对策。

“明日行军虎口，若能拿下此役，胜负便可分明。”裘云起手指兵布图，面色严肃，虎口乃天险，易守难攻，多日应战，双方士卒已显出疲软。明日之战，他也只有五成把握。

“完颜涛明日定会亲自应战。”北堂墨双眼微眯，心中已有旁算，“虎口之役，朕将亲临。”

“此番不可，若明日完颜涛挂帅，定是冲皇上而来，此乃计中计。皇上慎行。”丁泰出言提醒，虽欲挣得功名，也不能叫皇帝丢了性命，行事还需谨慎。

“朕端坐着等他反叛，便是要看他计穷关尽。”北堂墨笑语，此刻发笑未免不合时宜，众人自是不知君王何意。

营帐之外，已乱作一团，伙房管事冲入营中，慌张之际，已顾不上什么军规。

“皇上！粮草着火，现下扑救已于事无补，三军口粮全无！”

丁泰跌坐在地，瞬间慌了，“此战以何应？三军欲进，粮草先行，这，我军后路已断”

“身为将领，如此懦怯，不怕朕先斩了你？”北堂墨挑眉冷声问着，言语中的怒气明显不过。

沈尉迟驻守前方，眼见火势愈发大了，直是找来亲信问责，“谁给你们的胆子，私自纵火？”即便此举有益，终是不喜有人擅作主张。

“末将已细细盘问，并无一人有此行径。”若不是沈氏亲信所为，莫非完颜涛临了改计却未相告？沈尉迟心中之疑更甚。

北堂墨撩开帐门，火光已经冲天，士卒军心涣散，所谓散兵游勇，大抵便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