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4)

刚开始的十多里山路，两个年轻人早已“轻车熟路”，如今再多两个强援，自然轻松闯过，但一到了十里开外，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若不是得到冷君诚提点，这些随随便便都能在江湖上卷起惊涛骇浪的人物们都会被一截粗壮但毫不显眼的树根绊倒，那些看似柔弱无力的落叶随时都能把人削得折骨断筋，解焕还算好，山中月却早已满脸血痕，连叶守寒也“花容失色”，差点破相。

但这第二段的十里路，终究是挨过去了，到了第三段路，他们不得不被逼停下。

理由是，冷君诚说：“阵势变了，要好好参详参详。”

“怎么回事？”解焕不解，“我看你上山的时候挺轻松的啊。”

“阵是死的，但用阵的人是活的。”冷君诚解释道：“所谓乾坤有法，万法归宗，通常阵势只要找到宗旨所在，再熟习奇门五行以及易卦六十四方位，大部分以物为阵的阵法都可破解，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山中月问。

“此阵似是照六十四卦而布，然而阵眼竟随用神而变，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什么是用神？”这下连叶守寒也来了兴致。

“即是这山林中每一片叶的飘落、一滴水的流动、一只牛蛙的鸣叫，都在影响着阵势的改变，更有甚者，连我们闯阵者自身都像是变成了阵的一部分，我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每踏出的一步，都在改变着阵势的流向，仿佛云行雨散，水流风从，虽然有迹可寻，却又难以预料，无从触摸。”

冷君诚顿了一顿，又道：“天何太忍！怎能做出像江山这般志大才高，文武双全，更面面俱到，处处比人高人一等的大魔头来！”

他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个“大魔头”的儿子就在他身边一样。

“我以为你是那个人的手下。”山中月像是毫不在意他的措辞。

“我们之间没有从属关系，顶多只是互惠互利，但现在我发现，这个人实在太过危险，继续这样下去，谁都不会有好下场。”冷君诚顿一顿，又补充道：“他的野心太大，也太过危险。”

四人沉默，西风像是刮骨钢刀，刮在众人的心上。

那一年，天下动荡，朝野震荡，王安石被罢相；那一天，保守派开始得势，原本受过王安石提携的蔡京反而从宫廷争斗中脱颖而出；那一刻，大宋正式开始步向破落、灭亡。

王安石被罢黜后，蔡京开始掌权，表面为文官，实则周旋新旧两派，深得当权者欢心，开始插手兵务，并与童贯结交。二人多方打点，笼络各地都道府县，借平乱剿匪之名，巧取豪夺，并聚集数百衙役，以大义之名相助权震东，势要缉拿“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解焕。

更妙的是，向来占地为王的慕家庄自老庄主慕大忽然“暴疾而亡”之后，沉寂一时毫无动静，却在此时忽然主动联络元亨镖局，恭恭敬敬递上拜帖，要与福建群豪联袂抗敌。慕清授更以新任庄主的身份向外公布，之前一直被他们称为“暴疾而亡”的老庄主实则是被人杀害，而杀害他的人正是解焕，慕家庄上下俱可作证，老庄主的身上被解焕一拳轰出了一个血洞，可怖至极。

而在元亨镖局被解焕“杀害”了众多师姐妹的清慧师太也顺理成章接掌峨眉一派，在接任仪式完成之后立刻表明立场要与解焕不死不休。

当然，这一切权震东都大义凛然，欣然受之，并高举义旗，成为群雄之首，势要与解焕和丐帮纠缠到底。

半月时间，江湖大势如钱塘之浪翻涌无穷，惊涛拍岸，变化之速，骤变之剧，直到了使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在这浪潮当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丐帮。

丐帮早在帮主死后就当机立断，把解焕逐了出帮，但江湖群豪依然不依不饶，对丐帮死咬不放。原本丐帮众人大都重义，对江湖朋友虽做不到“疏财”，但定必仗义，扶危济困的事也着实做了不少，本不会受到如此猛烈谴责，然而自从帮主死后，群龙无首，虽未曾正式对外宣布，但声势实已大不如前，加上江山、蔡京幕后策划，翰振东、清慧等人推波助澜，大肆宣扬丐帮“管教不严，致使恶徒横行，古人言：教不严，师之惰。几位江湖人物的死岂是解焕一人可抵？且解焕竟可于丐帮分舵轻易逃脱，莫不是丐帮有意为之？”等等欲加之罪的说辞，令丐帮四面受敌，七位长老被逼来到元亨镖局，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解释。

七长老虽是席天幕地的乞丐，但一向地位尊崇，前呼后拥，何曾试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当猴耍？所以免不了一个个面上都涨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一样，难看至极。

“过、文、丛、师、屠、白、言七位长老大驾光临，元亨镖局不胜荣幸。”翰振东笑着张开双臂欢迎七名前辈。

“你少在这儿耍光棍。”向来暴躁的文长老毫不客气，“最近你们元亨镖局联合道上众多江湖势力不停打击我们丐帮各个分舵的实力，甚至伙同官府那些狗腿子不断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们的子弟下到牢里去，你们他妈也不嫌浪费米饭！真有那么多闲钱养着我们兄弟，不如多多施舍，积点阴德，需知道你们这种人若是不积阴德是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了。”

文长老这一席话，可把在场武林英雄都得罪了个遍，奈何丐帮高居天下第一大帮之位，要发难也得权衡轻重，所以场中众人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