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3/4)

江山被山中月挟持，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是以这番话只有山中月一人听到。

其实挟持着江山的并不是山中月手中的剑，而是他自己刚才千辛万苦争回来的人心。刚才山中月出剑之快，显然在牛脊屋山上大有所成，即使童化也不敢贸然出手救人，江山自己又不能在人前显露高强武功，那除了眼睁睁看着叶守寒和解焕离去之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但是能够在一瞬间想出牵制众人的脱身之计，看来在牛脊屋山上，有所得着的绝非只山中月一人。

蔡京可以说是彻底跟江山翻脸了。

他未经江山允可，就拉拢童贯联手，已经是死罪，而童贯的弟弟童化，则投奔江山，通风报信，而果不其然，江山就立刻作出反扑，不但牺牲了一直信任自己的弟子，还把罪名全推到了蔡京的头上。

蔡京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认为，一群惜命怕死的家伙，根本难成气候，而且他其实一向鄙视江湖中人，认为这些人都是一群不用脑子的草包。他素来智胜于力，所以偌大的一个江湖，只有两人他是看得上眼的：江山，和冷君诚。

而如今，其中一个大敌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冷君诚和柳轻衣一直被囚禁在蔡京特别准备的牢狱之中。柳轻衣倒是没什么事，但是冷君诚却早已遍体鳞伤，连街边讨饭的见着他都会觉得他可怜，要忍不住安抚一下他的那种。

“你何必如此执着呢？”蔡京苦口婆心地劝他道：“你也该知道，反正我要的东西，迟早都能得到手。”

“谁叫我们如此相似呢？”冷君诚连嘴唇都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但他还是笑着，“你何尝不是执着于此呢？难道这些东西，你死了还能带进地府用来贿赂阎王爷，让他对你生前的恶孽从轻发落不成吗？”

“还说我们相似呢。”蔡京嗤之以鼻，”我根本不信因果报应。要是一切命中早已注定，有人成王有人成寇，那又何来公平可言？要是一切早有人安排妥当，芸芸众生还何必如此苟苟营营，承受着如许痛苦却还要苟且偷生？人一生下来就知道固有一死，要是一切早有天数，还不如早早死了的好，尔等信命之人何必还活到今天？”

“算了，口舌之辩，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对于自己的嘴硬我还是有点自信。干脆杀了我吧，免得夜长梦多。”

“既然撬不开你的嘴，我也不妨告诉你，由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要杀你。”

“你还有所图？”

“江·山。”

“是啊，要对付江山，再多的助力都嫌不够。”

“江山一生一败，不由得我不小心行事。”

“你先把我放出去，然后再放出消息，说我向你透露了江山其实早有反意，要群雄对他起疑。以江山在江湖上的地位名望，自然不怕这无凭无据的指控，但是为免与我当面对质，江山必下先手除去我，我想活命，只能想尽办法，先下手杀他。妙计、妙计。”冷君诚虽然伤得体无完肤，但还是冷静地把蔡京的阴谋完完整整地分析了出来。

“你知道你死之后，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蔡京说道：“就是少了一个够格的对手。”

“我还以为你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使拳魔复生，助你再一次打败江山。”

“江山根本没有输给拳魔，那年大雪山上，他不过是诈败。”

“什么？”冷君诚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难得有人与我分享秘密，跟你说说也无妨。”蔡京开始趾高气扬地娓娓道来：“当年，江山早有夺天下之志，但是当时朝政尚算清明，天下依旧保持着和平的假象，人们不会相信他那一套的。但是，他的确预见了，预见了朝廷积弱，高官耽于逸乐，百姓怨声载道的今天，他甚至遇见了我中原人士向外夷俯首称臣的未来。”

“你相信他所说的未来？”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据他所说，即使那一天真的到来，我怕也百年归老了。”蔡京继续述说，那从未有人知晓的故事，“但是他不甘心，他一心要做天下主，于是便想出一条计谋，退居幕后，操纵一切。”

“这说不通。”冷君诚驳道：“他要做皇帝，大可不必如此。要是当年他赢了，尽得民心，今时今日，以他的本事，大概早都做了武林盟主了，何苦像如今这般，以新面目示人，重新博取人心？”

“原因有二。其一，朝廷绝不会坐视江湖势力坐大，要是当时江山笼络江湖豪杰为他卖命，必然引起朝廷注意，那就难免恶战连场，生灵涂炭，他并不愿意看见这种局面。”

“就算能在大内高手的手下存活，也必然损兵折将，但如果退居幕后，就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壮大实力，等待时机再行反扑。有理，其二呢？”

“其二，一个组织贵乎团结，但江湖上偏偏是短视顽固的迂腐之徒居多。江山要登帝位，有时候就免不了要心狠手辣一些，但是这些个手段，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做给这些人看。”

“所以就躲在暗中安排一切。只要除去所有障碍，再以江湖新秀的身份重新登场，加上朝政日非，反之有理，一下子就成了领袖群雄的大英雄，干干净净地坐上龙椅，号令天下。”

“所以他才要输给拳魔。这样非但能够退居幕后，还能保住一世英名，受万人敬仰。”

“但你刚才又说他一生一败，这败从何来？”

“那是他刚‘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