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4/4)

“少林寺虽有涉足武林，弟子也都刚正不阿，但真正道行高深的僧人，大都与世无争，谁要称帝他们大概都不会关心。要反对你们的，也顶多就是些凡心未尽的二流弟子，你们竟还要赶尽杀绝？”

“宁枉勿纵，这就是江山的方针，也是他之所以能够成功的原因。也正因如此，我才肯跟随他上山。”

“那一役你也在场？”

“我非但在场，还目睹一切。”蔡京说起当日情景，竟还犹有余悸，“那天晚上，夜色很深，我跟江山抄小道上了山。多亏了江山那骇人听闻的功夫，路上所有明岗暗哨都被轻易解决掉了，我们直闯进了罗汉殿。那里是我们的目的地，传说寺中武功最高强的僧人，夜间都会在罗汉殿打坐修行，启发心智。我们刚闯进去，我耳边就响起一阵蜂鸣，然后就眼前一黑，晕倒过去了。”

“你刚进去就晕倒了？”

“是的，但是我大概也没倒下多久。等我醒来之后，就看见一大堆秃驴倒在了地上，江山站在他们面前，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虽然我不想赞美他，但是那晚我们虽然都穿着夜行衣，还蒙着脸，然而他那种天生而来的胜利者的魅力，依旧令人折服。等我慢慢可以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胖和尚忽然出现了，我甚至都没看见他怎么走起来的，就好像他原本就在那儿一样。”

“你晕倒，是因为你武功底子弱，江山刚进去就跟那些和尚动上了手，你是被他们的内力余劲所伤。你没看见那个胖和尚进来，要么是对方轻功太好，要么是对方玄功奥妙，你被对方真气造成的幻境蒙了双眼。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怎样都好。”蔡京显然对冷君诚的武学分析不感兴趣，“他进来之后，好像整个气氛都变了，连江山都凝重起来。他们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互相行了礼，就动起手来。”

“那肯定是惊心动魄的激战了。”

“才不。他们真的就是动了一下手。江山抬起手来，向对方指了一指，胖和尚双手合十，像是在向佛祈祷，甚至还闭上双眼，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江山才缓缓放下手，恭恭敬敬地向胖和尚行了一礼，转身就走。我当然急忙追上去想问个明白，不想江山竟低声向我说道：‘我败了，此地不可久留，快扶我走。’，我听到他声音发颤，才发现他面罩之下竟苍白如霜，要不是我装作走在他身旁，暗中搀扶着他，他走不走得下山都成问题。”

说到这里，两人都面色煞白。江山一向是所有认识他的人心中高高在上的存在，谁要是能够有如此能耐伤他，那此人要是想干起些什么事来，还会有干不成的吗？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能不叫人心惊肉跳吗！

“后来怎么了？”

“江山躺了一个多月床，收服少林的计划就此搁下，变为等江山大权在握之时，再挥军剿灭。”

“要剿灭少林，只怕要付出极大代价。”冷君诚冷笑着说，然后又问：“少林之事，连我都不知道，更莫说江山当年诈败的真相，我曾多方打探，都无功而返，你又如何能……”

冷君诚问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蔡京阴损的笑脸，还有那双贪婪而狡诈，看了令人生厌的白狼眼，他惊谔于自己的推测：“你从一开始就是江山的人，是江山派你到第五先生门下的！”

“可惜多年主仆情谊，尽成泡影。”

冷君诚冷嘲热讽：“是啊。俗话说得好，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嘛。”

“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当年我着实是折服于他的英雄气概，一心要辅助他登上帝位，同享富贵的。”

“那又何至于今日之恨？”

“我并不恨他，相反地我还很欣赏他。我甘愿跟随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从他身上看见了古往今来所有枭雄都具备一切特质和优点，他一定能得登帝位。可讽刺的是，我要杀他，也是同一个原因，因为他拥有一切成大事的枭雄的必要条件——他狠辣果决。”

“原来如此。”冷君诚冷笑，“你预见了自己的下场。江山要清清白白地称帝，自然容不下那些知道自己丑事的人，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诛杀功臣！”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满意了吗？”

“今日我才算是彻底明白，我就是不如你蔡京聪明，我也没资格做你对手。纵观当世，够格做你对手的，怕也只有江山一人。”

“那就请吧。”蔡京说完，解开冷君诚的枷锁，打开牢门，把冷君诚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