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心上霜(3/7)
这剑非但拔不出,就连插回去都做不到了。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蓝衣书生薄唇微勾,轻轻往前踏出一步,只这一步便瞬间穿梭在一众修士之间,只见他双手在空中迅速挥舞,无数残影层层叠叠的晕开,看不清到底在拍打些什么,可却有一点让人格外惊艳,那就是如此失态的动作在他身上做出来竟显的尤为优雅好看,好似惊鸿翩舞,既不失婉转协调,又不欠刚猛烈劲,刚柔之间分寸正好,点滴不漏。简单的几个走位之后他猛然站住,此时他手里已赫然多了六七把质地中下的粗质铁剑,转目望去,这些剑的主人们正倒在地上,咿咿呀呀的捂着胳膊腿哀嚎着。恍然大惊的一众无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个不好惹的硬茬,眼见连兵器都被夺了,俱都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呆滞了良久,最后终究是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立刻连滚带爬的逃开,眨眼就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蓝衣书生似乎没想到他们会跑的这么快,一向淡然的神色僵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微微抬起递到身前,有些嗫嚅的嘟囔了一句:“你们的剑……还没拿走。”
眼见人已跑远,书生抿了抿唇,也不去追,只是转过身缓缓朝雪白男子走去,扶了他一把,轻声问道:“先生可还好?”
蓝衣书生刚才危机之时救起男子,抓的是衣服,所以并未感觉到什么,可现在手却是真真切切的搭在了男子的胳膊上,只这一碰便觉一阵刺骨寒意攀膊而上,直刺骨髓,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使书生心中不由一惊。仅碰一下就能传出如此强烈的寒气,连身体健壮如他都忍不住要道一声冷,这人作为这寒气的来源,体内寒气不知还要强上多少倍,如此竟也还能活着,倒真是个奇迹。
雪白男子却只是不痛不痒的咳了几声,微微躬身,一边淡笑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无碍,**病了,过一会儿就好,倒是麻烦公子为我解围,在下实在不好意思。”
蓝衣书生却不甚在乎,无所谓道:“举手之劳罢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雪白男子抬头仔细的看了蓝衣书生一眼,似有些犹豫不决,踌躇片刻后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看公子刚才的身手,想必也是仙门中人,既如此,为何还要为了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同道?若他们记仇报复……公子你岂不是难逃?”他似乎是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无条件主动帮助别人的人,面上神色满满都是不理解,好像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蓝衣书生却微笑道:“我虽的确是仙门中人,但却与他们并不同宗,所以无所谓得罪不得罪,更何况此事本就是他们的错,是非公道还是要理论分明的,若他们真要报复,大可来找我便是,如此做法妥当至极。”
闻言,雪白男子面上更多了几分惊叹:“公子倒是磊落。”
蓝衣书生笑意更轻快了些:“先生刚刚自己不也说了吗?人命无贵贱,谁都有活着的权力。这句话,颇有那么几分意思,磊落之人可非我一个。”
雪白男子听完这句话却突然愣住了,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他定定的看了书生很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的沉默后,“呵”的笑了一声:“随口说的一句话,让公子见笑了。”
蓝衣书生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越过男子,投向了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身上,看似平淡却又失神道:“见笑?并不。众生平等,人命从无高低贵贱之分,谁都有权利好好的活着,不管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人生百年的人族,这些对于浩渺天地来说都是刍狗,并无不同,所以我们的生命也并不比这世间的其他生灵高贵,那人与人之间自然就更没有谁天生就该被谁欺负的道理了,欺压尚且不该,何况生死。世人囿于贪嗔痴三毒,总是摆脱不掉名利地位的荼毒,使自己放弃原本清净的心境,陷入这越坠越深的浊世泥沼中,只得徒然自扰罢了。”他说着叹了口气,“又是何其惋惜。”
雪白男子似是没想到眼前的书生竟会对他随口说的一句话有这么深的感触,意外之余,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探索,听完之后神色也是一变,垂首片刻,忽的笑了一声:“这个解释倒是有趣的很。”
蓝衣书生突然回过神来,恍然发觉自己刚刚竟然多言了,赶忙歉然一笑:“刚刚因先生一句话,一时突发感触,这才不自觉的失态了,是在下多言,先生不必理会,只当我是自己胡言乱语好了。”
雪白男子看他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也幽深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凝视他半晌,忽的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公子心性纯善,实在与众不同,只是不知这份心性在这浊世里能否给公子带来好运。”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颇为微妙,没有欣赏之意,反倒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嘲讽意味。
蓝衣书生听出男子语气中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当即也愣住了,不知这男子究竟是何意思,只得试探的反问一句:“难道先生不觉得善人终会有善报?”
雪白男子抬头时眼中的古怪神色已经变成了笑意,话中态度又是陡然一转:“我是这样想的,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笑的太急了,他忽然咳了起来,这一咳就好似停不下来了一样,双肩止不住的颤抖,身体在微风中摇摇晃晃,让人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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