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渔歌入梦(二)(1/3)
如果知道去马场会撞见冯柄谦并让他起疑的话,夏舟应该不会带着白渔去的。可到底世上本就没有未卜先知,而且有些事情避是必不了的。
某一日,夏舟带着白渔去马场,千挑万选了一匹驯良的小马驹,温柔的抱了她上去,再亲自牵着缰绳,慢慢绕着圈子。
风煞是温柔,代替夏舟在白渔的颈边细细吻着。夏舟走在前头,低声说:“阿渔,我多想一直这样牵着你,走啊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她说:“那年白河相遇,我就从未忘记过。小哥哥,我愿陪你走着,只要你还是我的小哥哥。”
白渔的话在风里散开,慢慢渗进夏舟的心里,入口甘甜,回味却有些苦涩。他紧了紧手上的缰绳,像是这样就能握紧了手掌心的梦。
嗒嗒,一阵马蹄声打破沉寂。
来人一身戎装,年长的那个英姿飒爽,年幼的那个虽也俊朗却带着病容。他们下马朝夏舟过来,客气的寒暄。
夏舟朝着年长的那个道:“我与冯军长真是有缘啊,处处都能碰见。”他冷笑一声,视线落在冯军长身后,目光中一闪而过一丝惊慌和恐惧,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的笑容,“炳谦,好久不见,可好些了?”
冯炳谦掩着嘴低低咳嗽几声,面上染上病态的潮红:“多谢夏参谋长关心,炳谦的身子还撑得住,想必近期之内是不会劳烦参谋长沾了白事的晦气的。”
话中带刺的回答,全然没有官场中你来我往的客气与虚伪。也难怪冯炳谦会不给夏舟好脸色,毕竟他现在的样子也算得上是拜夏舟所赐。
自打少时搬来白城后,夏舟便与冯柄谦相识。他们算得上一起长大的兄弟,小时候感情颇深,甚至差点儿就结拜成了异性兄弟。
然而,冯柄谦家里是白城的名门望族,父亲似乎还在衙门任着公职。后来顾大帅驻守白城之后,冯家便投靠了顾大帅,连长子冯平也入了伍,后来还成了军长,当然这是后话。而夏家也是要摆开摊子干事的,虽然都是在顾大帅麾下,但总有矛盾的。原本情同手足的异性兄弟,可奈何两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慢慢的都互相把对方当作潜在的对手,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冯炳谦的病就是在某次酒宴上被夏家人下毒所致,虽然毒性不强让他保住了性命,却因毒药慢慢渗入损坏了健康。而冯炳谦的大哥冯平继承了父业,升了军长,成为能与夏家平分秋色的势力。
思及此,夏舟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兄弟的,可事实如此,早已不能改变什么。于是,他牵起缰绳准备离开。
早就听说夏舟为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孤女散了家里家外的女人,这让深知其fēng_liú本性的冯炳谦心里有些好奇。今日偶遇,看这架势,马上的女人就是夏舟从戏班带回来的女人,他仰起头颇有兴趣的看她,瞧着她瘦削的身子裹在白色的裙子里,像极了风中摇曳的山花。他看他的时候,她也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蓦然回首,四目相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入心头。可直到夏舟带着白渔离开,冯炳谦仍然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身边,兄长冯平尖酸的评价:“沐猴而冠。”
冯炳谦呆呆地看着马场的出口,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女人身上淡淡的荷香,他想,自己一定是见过她的,或许就是宛在水中央。
“咳咳咳。”虽然太阳当头,但风还是有些凉,冯炳谦不由得咳了几声。他低头,看着手掌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握紧了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夏舟。”
如何可能不恨?一杯毒酒便让他从此不能高头大马戎马倥偬,只恨空余英雄心却只能终日病怏怏。少时他立志做樊哙,可是作兄弟的两肋插刀却是插进了他的胸膛,害得他病弱一生,只能屈尊去作张子房。
冯柄谦恨夏舟,恨他毁了自己的凶徒霸业,恨他李代桃僵撺掇了自己的美梦。所以,他立誓杀之。而同时,他又想起那个身上带着浅淡荷香的女人,一定是见过的,他想。
白渔慢慢熟悉了环境,变得爱说爱笑起来了。她常常一边哼着歌,一边淘气的去抓院里的鸽子,吓得正在吃食的鸽子们一哄而散。随侍的下人们怕白渔爬坡上坎的不小心摔了,就把鸽子都引下来,一只只的抓了来送到白渔面前。
白鸽咕咕的叫,因为害怕双翅不停地扑腾。白渔心疼的解开它脚上的束缚,带着委屈的小表情道:“小乖乖,对不起哦,我就是想看看你,没想伤害你的。”然后,她又将鸽子们一一放回天空。
夏舟听说了这事,问她原因,她说:“它是白鸽,我是白渔,我们都有一个白。我飞不了,就只能看看它们是怎么飞的了。”
夏舟明白了,锦衣玉食的白渔想念以前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可是夏舟没有办法给白渔那种自由。他与冯家的矛盾已经很深了,虽然顾及大帅的面子,双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明着来,可暗箭难防,保不齐他们就会对白渔下手。他不敢冒这样的险。
但是闲了下来,夏舟却会亲自带着白渔外出,或是游山玩水,或是去看新出的话剧,或是在城隍庙外布施乞丐。但白渔最爱的,依旧是波光粼粼的白河。
每当白渔表露想回白河的意愿时,夏舟微笑的眉眼便会僵在脸上,慢慢换上一副无奈和气愤的模样。原本温柔的语气也会骤然变得有些冷:“阿渔,听话,好好呆在我身边。过去已经不再重要,你便好好的在我身边,我给你一个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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