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三）(1/2)

由于地处北方，剑山的冬天格外寒冷，而今年偌大的玉皇顶之上，剑神贺子翁闭关已近三个月，至今也没有任何将要出关的迹象，吕阆又远赴边关的望京城，好像只剩下沈风三人守着玉皇顶，也不知道是因为严寒气候导致这剑山第一峰无人问津，还是因为这稀少的人烟所以显得玉皇顶山间的北风更加寒冷刺骨。

沈风前几日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又因为自幼便随父亲沈天行学习剑法武艺，所以在同门的三人之中现在实力应该是最强的，自然也不怕这冬日刺骨严寒。古家姐弟之中，姐姐古若花今年也已十七岁，虽然武功尚不及沈风，但境界提升极快，可谓是一日千里，每日不论清晨还是黄昏，玉皇顶上下山的石道上都有其绰约的身影，凌风仗剑，即使呼啸而过的寒风吹散了她的秀发，她一意练剑，为父母报仇的心却从未凌乱。

不过弟弟古月轩现在还不到十五岁，来剑山之前连剑都没有提过，更是一直生活在川蜀之地，天府之国，气候温热湿润，这在北方的第一个冬季过得自是十分痛苦。好在古月轩性子跳动活波，开朗乐观，终日虽不曾刻苦练剑，但山上山下奔跑嬉戏，又因为有吕阆小师叔一直贴身照看，这更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几个月间，他几乎摸过玉皇顶之上的每一块石头，还同生活在此的小鸟猿猴们相处得极为熟稔。都说这少年不知愁滋味，可谁又知道在天真浪漫的玩耍之余，似乎连仇恨与寒冷都已经忘记。

在吕阆走后，古若花才不放心让古月轩自己一人独自玩耍，开始时将其独自一人关在屋中，但古月轩哪里肯乖乖听话，偷偷溜出去好几次，被古若花发现后姐姐只好将他一直带在身边，无论是练剑还是吃饭，均形影不离。

今日早晨与平时一样，古若花拉着千不情万不愿的古月轩一同上山练剑，不同的是古若花这次将沈风一同叫来了。原来古若花前几日观石悟剑之时，学到一式新招，初练之时还好，并未觉得有何艰难之处，只不过近几日愈发感到此招博大精深，自己有许多不明之处，故此叫沈风一起前来参悟。

“师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一式剑法应该是我们剑山前辈齐本初所创的一去不回。”沈风注视一块岩石上的剑痕许久，方才慎重的说道。

古若花似是有些惊讶，反问道：“明剑女侠？”

“恩，便是那位仗剑三千里，光照八百家的明剑女侠，当初她便是用这招一去不回一剑断去太行群匪三十余人的右手。此招看似是直来直去普通无奇，只是出剑速度极快的一式九问剑法中的问君能有几多愁，但若仔细看这岩石上的剑痕，师妹不难发现，此剑痕深浅不一，似是包含无穷后手，暗藏玄机。”

古若花暗自点头，对师兄的眼光看法十分钦佩赞同，说道：“师兄所言极是，此招若单单是以问君能有几多愁向前刺出，断然不可能形成如此剑痕，我看其中还应该有九问剑法中的明月几时有以及多少楼台烟雨中。”

“没错，所以依我看，此招应先以问君能有几多愁起手，再向左向右分别刺出明月几时有以及多少楼台烟雨中两式，最后再以花落知多少收招。”

“原来如此，便是这最后的花落知多少使得此招后续无穷，生生不息，师兄见识眼光着实比若花高明太多。”

“师妹哪里话，都是同门学艺，我只不过痴长几岁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高明？倒是这位明剑女侠，可以将九问剑法练到如此程度，自创出这等直中带曲、意象万千的神妙剑法，才当真是高明呢。”

古若花接着说道：“这位明剑女侠齐本初不仅剑法卓绝一时，更听闻其明艳动人，在当时的名剑录与美人录均占有一席之地。不过更为难得的还是她虽未女儿身，却一身的侠骨柔肠，仗剑行侠，救人无数。若花未与其生在一个时代，无法一睹风姿，实为憾事。”

却听沈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如此的一位奇女子，最终竟然也难逃情关，不到三十岁便遁入空门，从此绝迹江湖。”

古若花也听说过这位名剑女侠与当时的剑山名宿袁子午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是一对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只不过好像是后来在齐本初下山行侠的几年中，袁子午移情别恋，有负与她，齐本初回剑山后得闻此事，盛怒之下便也是以这招一去不回洞穿了袁子午的心脏，然后心灰意冷，封剑归隐，青灯古佛。

虽说这招一去不回的精妙神奇就活生生摆在眼前，而有关明剑女侠齐本初的传言却难以分辨几分真几分假，可这还是让古若花在无意间捡到宝的喜悦激动之余，更不禁为那一代传奇女侠的悲惨情路所惋惜。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似是陷入沉思中的少女，沈风以为其已经开始领悟那一招一去不回了，不忍继续打扰，继而说道：“师妹今日似有所得，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趁热打铁，加深对此招的体悟。正好我想去山顶看一看飞来石，这便告辞了。”

“多谢师兄，若花还要在此练剑，便不多送了。”

沈风淡淡一笑，转身抱了抱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还冻得瑟瑟发抖的古月轩，便只身上山去了。

其实沈风三人来到剑山的这几个月中，所获最多、成长最快的还是沈风，一来因为其年纪较长，又素有功底，对贺子翁与吕阆二人所教的东西要比古家姐弟二人多几分理解，二来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