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蝶恋花》(4/5)
解:“哎!你怎么把它们放了?”沈如月把笼子挂到一棵艾蒿叉子上,拍拍双手,自语说道:“好了,它们自由了。”然后又对林天鸿作解释:“如果不放出来,它们很快会死掉的。我娘说爹爹常出门在外做生意,有时候是有凶险的,因此每日早晚佛前上香祈祷平安,看到蜂啊、蝶啊、虫啊、蚁啊什么的总是绕过也不会惊扰它们,这叫行善积德,佛祖会保佑的。就像昨天那么危险,我们都没伤了性命,便可见是有神灵保佑,我也的确没有伤害过这些小生灵,它们也不怕我。我们家花园里的蝴蝶、小鸟都和我亲近,经常落到我手上玩儿,它们都是有灵性的。”
林天鸿听到这样的解释,心中虽然解开了上一个“惑”,但又陷入了另一个“惑”。对待虫子用得着这么慈悲吗?她娘可真是婆婆妈妈够谨小慎微的,不知她们遇到糟蹋庄稼的蚂蚱、老鼠会怎么样对待?是捏死、打死还是躲开、放过?真怀疑小鸟和蝴蝶落在人手心里能和平共处的可能性,除非有魔法,否则小鸟肯定会把蝴蝶干掉。说这话的人若不是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姑娘、若不是这个视自己为兄长的漂亮小妹、若不是这个天真可爱又漂亮的小妹姑娘说这话的神情那么诚恳、声音又那么婉转悦耳,要是搁林天鸿以往的性子,肯定会不以为然地怼两句。但既然背景条件如此丰满了,林天鸿即便有所怀疑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他根本没所怀疑。他不能怀疑了,眼前奇特美妙的情景完全可以证明沈如月的话不容置疑:沈如月巧笑妍妍,衣襟飘飘,秀发飞扬,蝴蝶在她轻挥慢招的兰花玉指下翩翩绕舞,有的落上她的发髻,有的停在她的肩头······她说的是真的!幸好是真的,这样宛若仙子的女孩如果说了谎话是会令人痛心的。怀疑这样宛若仙子的女孩说谎是罪恶的!林天鸿被眼前的景象感动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无比诚恳地说了一句:“你心肠真好,舞跳得也好,佛祖会保佑你的!”
沈如月被林天鸿木讷讷的样子逗乐了,笑道:“佛祖也会保佑你的!我来吹曲儿、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林天鸿的小脑瓜子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歌舞,君子何求?”他两眼放光,心花怒放,简直要手舞足蹈了。但他注重此时身为兄长的身份,非常沉稳,非常彬彬有礼地说道:“好啊!求之不得。”
林天鸿刻意表现出来的姿态简直像一块圆润剔透的玉石砸进了沈如月一汪秋水的心里,激起一朵热烈的浪花,荡出无数绮丽的波纹。她嫣然一笑,优雅而又利索地从灵儿手中抽出那杆长笛,对灵儿说:“去船上把我那本曲谱拿来送给大哥哥。”
灵儿说:“请大哥哥到船上做客不就得了。”
沈如月摇头,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爹爹和娘都在船上,去了只怕连我们说话的份儿都没有,还是不要去了。”
灵儿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午后就要开船,我们也没多长时间陪大哥哥说话了。我这就去拿那本曲谱。”
灵儿走后,沈如月举起笛子对林天鸿晃了晃,调皮一笑,然后横笛轻磕丹唇,气息微送,手指弹跳间,婉转欢快的笛声响了起来。她拉起了一段穿云裂帛的小过门后,忽然打住,说:“大哥哥品鉴一下我自谱的曲子,格律是《蝶恋花》。”
林天鸿以前只听过丧葬仪式上的哀乐和民间说唱小调《莲花落》,所听过的最高端的演奏也就是每年一次的河堤庙会上的大戏台,那都是些或粗犷雄浑或矫揉造作的曲调,他毫无兴致,根本无心欣赏。与刚才这婉转如黄鹂鸟啼鸣,有缥缈穿云天之象的过门曲调相比,那些丧葬仪式上假惺惺的乱弹和说唱的快板简直是粗俗低劣,无法睹听;庙会大戏台上的表演也只能算是一锅串烧的大杂烩,现场场面精彩纷坛,过后很难令人回味。沈如月这段《蝶恋花》的小过门刚一响起就令他愕然一震,倒抽一口气,这笛子竟能发出这般好听的声音!她竟然能吹奏出这般好听的曲子!他感觉像一滴甘泉玉露沁入焦灼的热血;犹如一根金针直戳心灵;好比坚韧的丝线拴住了魂魄,如不完全彻底拜听,将终生遗憾,无法解脱。他知道《蝶恋花》是凄婉浪漫的律调,只是不知她将演唱那位大诗人的唱词?美酒慢慢品,好曲儿静静听,心急吃不上好豆腐。如月妹妹的小过门只是小试牛刀,好比‘小荷才露尖尖角’,精彩的还在后头。林天鸿谦虚地说:“我不懂音律,但只听了刚才一小段就感到魂儿都丢了。《蝶恋花》我读过一些,只是不知如月妹妹要唱哪一首?”
“你也读过《蝶恋花》?太好了!”沈如月有一种觅得知音的惊喜,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相惜,说:“唱哪一首先不告诉你,你自己听,考考你。”
于是,笛声再次响起,沈如月像是故意绕弯子似的把那段小过门以高昂的韵调拉长、拔高,林天鸿感到自己的心也被揪的长了、提的高了。高到不能再高的时候,忽然直转而下,令林天鸿仿佛从高空突然跌倒谷底深潭,感到心跳都有片刻的停止,如果调子再往下落,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沉溺水底酣睡千年,再也不能醒来,也不愿再醒过来。然而曲调在恰当的时候回升了,在适当的层面上波动起伏,声音虽依然婉转悠扬,但幽怨的气韵已经明显蔓延,可以感到后续
第4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