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3)
章意动作一顿,看向章承杨。后者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哼笑着说:“一回来就拉着小孩东拉西扯,可不藏事了吗?”
木鱼仔不肯读书,这件事早已说烂了。章文桐认为在师门学艺,做人比读书更重要,兴趣比天分更值得珍惜,就没再勉强。
如今好端端的又翻出来重说,以他对自家哥哥的了解,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才会有感而发。
“让我想想,你该不会在马路上遇见一个老同学,由于当年不学?”
章意一哂,是他高估他了。
“不是吗?那是什么?”
“出门看时间还早,就去了一趟金戈。”
“什么?!“
一晚上宿醉,他差点忘了还有个麻烦没有解决。章承杨心里在骂杨路坏事,嘴上也不忘嘲弄,“江清晨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又请你加入他们公司的研发团队?这不是在搞笑吗?我们国内的机芯是什么水平她没点数吗?也就够得着低端市场,想自主研发高级机芯,还要达到日内瓦原厂水平,做梦呢?”
之前江清晨来过守意几次,每次都一个团队全员上阵,大有三顾茅庐的架势,可她带来的样品,据说是团队多年研发的最理想的成果,也就勉强接近一流的前端技术,离世界公认的瑞士古老钟表还差了一大截。尤其要比肩日内瓦原厂机芯,得到天文台认证,更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符合日内瓦印记标准的机芯几乎可以代表制表工艺的最高级别,只有少数顶级钟表品牌才能做到,譬如江诗丹顿,百达翡丽,罗杰杜彼。
江清晨为了获得核心技术的突破,自年前回国就开始走访钟表老店,拥有百年历史的守意成了她重点狙击的对象,而新一代掌门人章意,在圈内素有美名,更是瑞士老厂牌的宠儿,曾在日内瓦古老原厂“偷师”过好几年,是当之无愧的不二孔明。
见章意不为所动,还细条慢理地吃着面,章承杨急了,猛一起身蹿到他旁边:“她许给你什么好处了?”
“加工厂优先使用权。”
“我靠!”做他们这一行的,每年从天南海北来修旧表的客人不计其数,有些零件找不到,只能自己制作,可小作坊怎么能跟大厂牌比?以金戈在国内钟表市场的领先水平来说,车间流水线一定漂亮地没得话说。
就这一点而言,确实很诱人。章承杨悄悄咽了口口水,“就这?”
章承杨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手。
“金戈要在国内上市。”
“所以?”
“可以内部认购股权。”
章承杨嘴巴开始涩了:“认购股权要给钱吗?”
“不需要,他们会负责认购,转移给我。”
金戈的财报肉眼可见,将来上市等分钱就行,属于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一分钱不用花就当了人家上市公司的股东。章承杨立刻掏出手机看了看金戈的市值,不争气地开始动摇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算什么?咱们守意又不差钱。”他舌头顶着腮帮子,切切磨牙,“哥,你不会真心动了吧?”
“金戈给的条件很好。”
“可是……”
“可是加入他们的研发团队,等于牺牲掉一大部分时间,没有办法再守在店里。承杨,你可以吗?”
章承杨泄气地倒在椅背上:“爷爷不会同意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让章意去金戈的原因,章意一旦离开,掌门人的重担势必落到他这个二店长头上。先不说他有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就算有,他也不想担此重任。
传承传承,两个字看似容易,实则重如泰山。
章意对他的反应没有太意外。
“你不想吗?”
“我哪有那个本事?”章承杨摸了把自己的寸头,“哥,我就一万年老二,属于炮灰类角色,一般就是当陪衬用的。有我在,才能凸显你的伟大!”
他没轻没重的口吻,让章意心里不舒服。章意把他的二郎腿拨回原位,思忖着问:“承杨,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也拍过几条短片,那会儿天天嚷着要拍电影,这几年怎么没反应了?”
隔着昏黄的灯晕,他看到章承杨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雨水顺着帐篷往下滑,啪嗒啪嗒,打在脚边的水洼里。
“那会儿年纪小,想法一天一个样,怎么能作数?”
章意问:“现在呢,真的不想拍电影了吗?”
章承杨看着被雨滴砸湿的名牌鞋子,拿起伞说:“这破天气,龙王死了儿子吗?哭个不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哥,咱们快回去吧。”
等章意结完账,章承杨已经一溜烟跑远了,只留下一柄伞摆在桌角。他抬起眼睛,看着巷子深处在水花里蹦跶的年轻男人,还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一股无言的酸涩涌上眼眸。
章意撑开伞。
面店的店长追出来把钱塞回他手里:“就一转身的功夫,差点让你走了,那孩子新来的,不认识你,回头我教育他。你之前给我修那旧钟,费了老鼻子劲都没收我一文钱,我怎么能要你两碗面钱?”
章意说:“江姐,一码归一码,这钱您收着,我才安心。”
“你安心了,我就不安心。多亏了你,老爷子临走前才闭得上眼,否则我们这家面店也……也传不下去了。”
一代代的,老父亲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女儿,手艺没断,光阴的见证也在。这应当是最好的生活了吧?
“江姐。”他转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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