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他想了很久,告诉自己,也告诉她:“小木鱼喜欢你,他年纪还小,可能拿捏不好尺寸,你喝醉了,我不太放心。”
不远处的小木鱼忽然打了个喷嚏,嘟嚷着:“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徐皎一瞬不瞬地盯着章意。
继小七之后,他居然又认为她跟小木鱼有什么?世上怎么有这种大笨蛋?她真的要气死了!徐皎忍不住跺了下脚,气不过又跺几下,龇牙咧嘴地冲他凶完,二话不说跑回自己位置上。
章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坐下来继续修表。
看他把零件一样样整齐地码在桌上,徐皎胸间堵着的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肝疼欲裂。
这一气就气了好几天,直到章意实在忍受不了小姑娘的视若无睹,琢磨了一个大夜,第二天清晨早早地在门口等她。水汽熏染的早市,到处洋溢着蓬勃之气,徐皎刚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屋檐下洗手的章意,撇了撇嘴角,蜗牛似的一步步挪上前。
章意也看见了她,微微咳嗽一声,寒暄道:“今天来这么早?”
徐皎不应声。
“吃过早饭了吗?”
“……”
“后院有早餐,还是热的,蒸笼你还有你喜欢的南城小笼包。”
南城的小笼包?离老街挺远的,开车要一个小时左右,早上估计时间更久。
“你买的?”
他望着水龙头,支吾了声。徐皎到底于心不忍,停下脚步看他,眼睛仍旧瞪得圆圆的。章意觉得好笑,低声说:“别生气了,我今天教你打簧表的敲锤方式,好不好?”
“之前的表修好了?”
小姑娘仍没好气,像只战斗小鸡。章意点点头,一看她眼睛更圆了,忙摇摇头:“还要收个尾,不过不要紧,时间总是有的。”
徐皎哼哼,明明就是修好了才有时间来教她。
其实这几天她也非常煎熬,不跟他说话,生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闷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好几次她差点忍不住搭理他,一想到他犯的蠢,又极力忍住。
心里头窝着火,都没睡好。
“你看我是不是瘦了?脸也蜡黄蜡黄的吧?”
章意瞅了瞅,还是挺白净的,但确实有点憔悴。徐皎盯着那涓涓的细流,看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洗着,走上前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章意依稀是叹了声气,轻忽,没有什么重量,是一种类似于无奈的包容:“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每天看你这么低着脑袋,不肯跟我说话,就觉得自己很过分。”
“你也知道?”
“嗯,我很过分。”
徐皎心一软,顿时不气了。
“那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生气,因为我不喜欢小七,也不喜欢木鱼仔,我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章意怔住。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可能一开始只是有好感,后来看到他的好,才慢慢喜欢上他。他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他身上有我喜欢的影子,跟他在一起是我唯一想要的未来。”
安晓经常说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不喜欢新鲜的事物,也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花花世界,她特别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撞破头也会去追求这种生活,除了手模这份她热爱并且愿意当作一生职业理想来践行的工作以外,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钟表世界。
她比他想象地要更加了解它们,只是她必须隐藏自己,伪装自己,才能寻求某种可以一直留下来的理由。
小时候第一次逛商场,妈妈要给她买个白雪公主的洋娃娃,而她却坚定地只要叮当猫的挂饰,妈妈嫌弃挂饰又小又贵,不肯给她买,变着法的劝她买洋娃娃,她坚决不肯妥协。大概从那一天开始,深埋于她内心深处的某颗种子就在发芽了。
这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夜跑?”她走上前,昨夜的积雨正从屋檐下一滴滴掉落,正好一滴砸在额前,湿濡了眼睫。
章意盯着那雨水,听到心脏忽然砰砰的声音。
“因为我在一个夜晚遇见他,他美好地像一个梦,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每当我辗转反侧的时候就会想到他,越是想越是睡不着。除了夜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自己暂时忘记他。”她站到他面前,“后来,老天爷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让我在一个夜晚再次遇见他。”
在苏黎世的初见,并不只有隔着柜台的一个对视,那一晚她跑遍大街小巷,最后终于找到了他。他们曾经非常近距离地接触过,但他把她忘了。
徐皎强忍心中的失落与难过,说:“遇见他之后,我一直很想问他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章意停顿了半天才将那疑似盛暑的燥热气息从身体里平复下去,看了眼老街口的树,按理说枝头那么茂密,阳光也被遮去大半,怎么还这么热?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我不该误会你。”他的心一点点、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有些微溺水的窒息感。
“那你问了吗?”
徐皎摇摇头。
“为什么不问?”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不记得也很正常,问了可能只是白问,还不如不问,留给自己一点希望。”
“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徐皎轻笑一声:“看反应应该还不知道。”
章意吸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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