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反书(1/2)
与鹿氏兄弟的冰释前嫌,很快就从鹿氏兄弟的口中传到了鹿家两位老爷的耳中。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
鹿老太爷鹿泰恒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左近的小凳上摆放着几样点心,他眯着眼睛听着两位孙子的话,把嘬着的嘴唇对准水烟壶的烟筒,噗地一声吹出烟灰。
朝着纳着千层底的软缎布鞋磕了一下,动作娴熟。
他慢悠悠的捻着黄亮绵软的烟丝装进烟筒,噗的一声吹着了火纸,鼻孔冒出两股浓烟,说道:“这是徐先生的教化之功,你瞧,以前不懂礼法的贵娃子,这会做的这么出色,离不开先生的教诲,你待会提两盒上等的点心,礼品,再备些银钱,送到祠堂给徐秀才。”
“爹?你说的这啥话,点心也就罢了,还送银钱?”
鹿子霖有些舍不得。
一两二两的他出不去手,给徐先生送银钱,那最少也得七八两。再说一盒点心也得几钱银子,这一下子,十两银子打水漂。
财东家的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呵?你懂个啥!”
鹿泰恒哼了一声,浑浊的眼神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神色,他摆了摆手,让两个孙儿退下,然后慢声说道:“给徐先生送礼是彰显咱鹿家仁义!一打听,咱鹿家的长工儿子跟了徐秀才学习,长工请辞之后,不仅没有和主家闹翻脸,反倒成为朋友……”
“这说明啥?先生教的好,咱鹿家也是仁义!还有娃们这借书之谊……”
“原来是这!”
鹿子霖也有些明悟了。
给徐先生送礼,这事弄得举世闻名,给徐先生造了名,同样的,也就给他鹿家和两个儿子造了名,有了这个仁义之名,到哪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白嘉轩提出来兴建祠堂、办学、资助长工儿子上学,十里八乡都在传这些事,甚至县城的父母官古县令也听到了,曾例行劝学的时候,说过让众多富户向白嘉轩学习,这名气一下子就捧得高高的。
他虽然跟在白嘉轩后头也捐钱纳粮,可是出了白鹿村,谁知道他鹿子霖?
就和状元榜眼一样,第一个众人皆知,第二个不过是拾人牙慧!
现在他给徐秀才送礼,谢徐秀才的教化之功,这事情一宣扬,大家都知道白鹿村被徐秀才教过,是仁义之村,事情在传扬的时候,也会提及鹿家……
“这样一来,额能压住白嘉轩一头!”
鹿子霖有些高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白嘉轩这一脉历来是白鹿村的族长,上一任族长是白嘉轩他爸白秉德,再上上一任是白秉德他爸,没轮到过鹿家……
白鹿村分为白鹿两家,起先胡姓改名的时候,大宗是白姓,小宗是鹿姓。
鹿家发家也就是这近百年的事。
比白家有钱,但在村上地位肉眼可见的不如白家。
“吓!可不仅仅是这!你要知道,县试可是不糊名的,有个好名声传到县令耳中,你说县令在判卷的时候会不会高看一眼?”
鹿泰恒吐出烟圈,冷笑一声。
他也参加过科举,对县试的这些圈圈套套再熟悉不过。在县试的时候,一个录取的名额暗中开到五十两银子,但为了以示公平,县令往往圈定的受贿赂名额不多,只有不到十人。
这十人的名额是分不到鹿家手上的。
但是滋水县县试的考生就这么多,同等考卷情况下,肯定是有名气的考生位居前茅,而没名气的考生则位居之后……
“再说,你难道想让兆鹏和兆海一辈子屈居在白家兄弟之下吗?”
鹿泰恒幽幽说了一句。
“爸,额这就去准备!”
提到这,鹿子霖立刻就来了精神,他这一辈子都想压白嘉轩一头,但是难啊,这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了这争强好胜的心气了。
可是要让自己两个儿子比不上白氏兄弟,这可不行!
刚才鹿老太爷提起县试,这让他想起了朱先生,朱先生是县城白鹿书院的山长,也是白嘉轩的亲姐夫。
虽然朱先生不像是会徇私情的人,但这可说不准。
就算不朝县令那边使劲,但县令看在朱先生的面子上,只要文章做的不差,县试这一关,基本是稳过。
……
数日已过。
白贵和白友德也搬了新居,是村东头的老宅。
白友德一开始也不是佃户、长工。
同治十一年至同治十二年,北方大旱,旱灾波及晋省、鲁省、豫省、秦省大部,整个黄河流域几乎都有旱灾,甚至波及到了长江流域。到了光绪五年,据统计,此次饥饿而死的灾民就达一千三百多万。
白友德他爹扛不住饿,将家里的几亩旱坡地,和三分的水田卖给了鹿家,并且和鹿家签订了契约,一辈子要雇佣白家当长工,不能擅自解约。鹿家同意了这合约,因为眼馋白家的三分水田地,这可是上好的庄稼地,能与鹿家在河沿的四十多亩水田地连在一起。
长工是半约束人身关系,有些主家好的,吃的比当自耕农要好得多。
不过当时的白贵爷爷也并非是完全卖地的不肖子孙。
而是卖给鹿家的这些地多采用了永佃制。
所谓永佃制,就是一田二主,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永久分离。土地分为田底和田面两部分,地主占有田底,其权力是向佃户收租,佃户占有田面,其权力是永久使用土地。
卖了地,又没完全卖……
正在灶上热饭的当头,周元看四周没人,合上了门,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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