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黄(1/2)

2018年，z市。/p

角落里的古董店，店内杂乱的摆放着各类地摊货。看的出来老板未曾用心打理，很怀疑该店的消防安检是否合格。/p

行家只要在门外扫一眼，绝对不会进这种破烂地方。/p

只有初入行的菜鸟或是喜欢垃圾堆里淘宝的老货们，才会兴致勃勃地进来翻翻捡捡。/p

然后乘兴而来，败兴而归。/p

久而久之没了人气，门上转租的标语也贴了许久。/p

几波人看过后，兴许是价钱没谈拢，终究是没了后续。/p

人来又人往，这家店一转眼就开了六年。/p

这天晌午，古董店刚开门便来了客人，清脆的风铃声扰了老黄回笼觉的雅兴。/p

老黄是这家店的老板，在店里负责三件事，开门，关门，睡觉，不分先后顺序，想起哪件事就做哪件。/p

“请问是黄叔么？”/p

年轻的声音穿透了耳机，老黄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极其微弱的点了点头。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辨识老黄是点头还是睡着了。/p

老黄是个人到中年的咸鱼，胡子如同野草般在下巴乱长，长发胡乱扎了个小辫，一张和清爽没有半点关系的脸，眼神中满是你别烦我我正咸鱼着呢。/p

整个人外在形象很好地表述了心理状态。/p

你才黄-书呢，老黄在心中吐槽着，年轻人看着人模狗样，说话却是嘴上个没把的主。/p

看在钱的份上，老黄没和年轻人计较，毕竟这是今年的十七位潜在客人。/p

“我是来找人的，他姓黄，我姓温。”/p

连续三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年轻人边打量着眼前的杂货店，边说着。/p

“姓黄的就我一个，你找我干嘛？”/p

老黄懒洋洋地从吧台后的躺椅上起身，开始摘耳机，他似乎对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兴趣了。/p

“我父亲说，六年后来找老黄，在z市的古董店里。”/p

年轻人转过身，背地着老黄，仔细看着一座木雕，那是老黄在古玩市场淘的根雕，卖相和老黄一样，倒贴都没人要的东西。/p

“记不起来和哪个姓温的打过交道，您呐，哪儿来回哪儿去吧。”/p

声音从背后传来，老黄刻意的京腔透露着疏远，年轻人弯下腰去，好似要端起木雕。/p

清风拂过店内，字画轻晃。/p

年轻人突然僵住。/p

“你说错了三句话。”/p

一个东西抵着后腰，可能是匕首，也可能是钝器，此时正确的做法是缓慢举起双手，不要做任何激怒对方的事情，保住自己的肾，不要过上下半辈子定时透析的人生。/p

老黄和年轻人保持着怪异的姿势，老黄开口说道：“你再说一句废话就给我滚出去。”/p

年轻人淡定地回答：“我手上有名单的线索。”/p

“我在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敢说自己有名单的线索！”老黄的呼吸变粗了，名单这个词激怒了他，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p

如果是以往，老黄会直接让年轻人滚蛋，然后招呼弟兄们在街角套个麻袋，好好和他亲密沟通一下。/p

年轻人继续开口：“和你有关的那个名单。”/p

老黄用行动让年轻人说下去，他直接刺破了年轻人的夏装，刀尖接触到皮肤，血开始渗出。/p

炎热的夏天变的更焦灼。/p

一个名字接一个名字。/p

年轻人由缓至急地背诵着，直至最后一个字在空气中飘散，两人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p

“把血擦一擦。”/p

老黄丢来一包纸，自己点起了一根烟，颓然地走回柜台后的躺椅。/p

“你背的这个名单没用，我有这一份，我找遍了这一份的所有人，大部分都死了，活着的也没什么用。其中有个人就好像在等着我一样，见到我后才咽气。他告诉我，我女儿在日记里。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我还不是只能在这里坐着等死？像傻子一样守着这家店。所以，你要么一次把话说完，要么现在就滚蛋。”/p

老黄眼中闪烁着光，他不怕失望，怕的是虚假的希望。/p

更怕真相。/p

“那本与你女儿有关日记，警方物证编号6，在16年第二次转移物证的时候，警方整辆车在市区内被炸毁了，警方报告编号6完全烧毁。刚才那个名单在17年才在道上传出，其中有些刻意的修改。我相信你早在12年就拿到了这份名单，所以你知道我背的是原版。同时，我很确定6号日记还存在。”/p

老黄满不在乎地说到：“那你现在把它背完。”/p

年轻人一口咬定：“我做不到，我没有看过日记，有人通过别的渠道把日记卖了。”/p

“如果用钱能买到日记，我才是这本日记在市面上最大方的买家，为什么不找我？”/p

老黄对这种背景故事嗤之以鼻，张口就来的东西经不起推敲。/p

年轻人的话语越来越露骨：“因为他知道日记里讲的是你的女儿。”/p

“他是谁？我只要一个名字，我给你这个数。”老黄打开一个巴掌。/p

一个字一个字从年轻人口中蹦出：“赊刀人。”/p

“我特么现在就能一枪崩了你！”/p

老黄浑身一抖，一脚支撑，踏上柜台，猛地跳起，动若疾风，一个残影，双膝微弯，提至齐高，直撞向年轻人的胸口。/p

年轻人双臂挥舞着，像是要拥抱老黄，躲闪不及，本就狭小的空间没有任何让他发挥的余地，直挺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