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歌声已朽（29）(2/2)

远处火光炸开，机枪弹药自半空中倾膛而下。夏一南同样徒手攀上废墟，踩着层层废料上前，最后一手拉着一根执着翘向空的钢筋，把自己甩上了上层。/p

远处能看见风暴的中心。黎朔在较远处用火炎与“死亡”周旋，同时指挥着火力的输出。夏一南深一脚浅一脚赶来，加入了这最后的战斗。/p

锋利黑刃穿过悬浮的障碍，刺向风暴的中央，追逐着其中还试图逃避的身影，同时有力地刺穿所有甩向空废料。他的加入分担了许多压力，给予了外骨骼绝佳的攻击机会。/p

数百公斤的弹药从而降，将一切敢阻碍的存在射穿成粉末。d06尽情绽放在空气中，这是凝聚了众多人生命的研究成果。/p

终于钢铁风暴被层层破开，“死亡”再次暴露在了视野郑尽管缓慢，但可以见到她的半身在不断愈合。/p

她的灰雾这次终于是，真的要消失了。际隐约能见到微光透出。/p

空中再没有一点悬浮物，她拖着半残的躯体，徒劳地爬上废墟的最高地。/p

只要越过那处，石块瓦砾就能挡住她的身躯。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躲不过空中的火力，也逃不出翻滚的焰浪。/p

至今为止“死亡”是第一个，鲜明表达出了情绪的感染者。她懂得恐惧懂得逃避，甚至懂得多次欺诈对手，但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p

“信”凝成的光束数次划破际，亮光爆开，将她包裹在高热之中！/p

无止境的弹药贯穿肺腑，爆炸在周身燃起明亮的火花。而她到底还是翻过了最高处，顺着废墟的斜坡跌跌撞撞地滚落下去。/p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黎朔。他稳稳站到了那最高处，火流顺着沾了鲜血的指尖喷薄而出。他肩上扛着火箭筒，已经对准了“死亡”。/p

最后一发弹药射出，巨大的爆炸将废料掀飞到空中，又如雨坠下，阴影掠过成片废墟。/p

安琪拉·塞西尔彻底不动了。/p

不远处夏一南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和“死亡”的某种联系——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女孩的身上转移到他的体内。/p

那东西平息了某种一直翻涌的焦灼，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放松袭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自压在心头的重负下，终于解脱出来片刻。/p

这时他难免想到，那些感染者猎杀人类与同类时，也是相同的感觉吧。/p

就像是从厚重而浑浊的灵魂中，从污秽而黑暗的深海下，突然见到了一抹明光，令人不禁想要沉醉。/p

夕晖在拨云开雾后，自远山背后降临，将废墟中残破楼宇的阴影拉得很长。远处指挥室内，爆发出欢笑与掌声。不论是平日关系如何的人，都在此刻互相拥抱、亲吻，激动到几乎泪流满面。/p

废墟之上，兵士们也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终于和缓下来。对空外骨骼无言地在夕阳之下，注视着城市的荒墟，浓黑色的剪影漂浮在暗橙色的地之间。/p

整个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在哭。那是娜塔莎，她从外骨骼内脱出，跌跌撞撞地来到安琪拉身边。安琪拉半身在浓厚阴影里，半身在橙金色的阳光下，未沾血液的面庞依旧白皙而动人。/p

娜塔莎抱起她，在无声中泪流满面，从远处只能看见她颤抖的双肩。/p

就在她们身后，会议大厦横跨大半街道，拦腰截断城市的脉络，冒出的烟尘在光下飘舞。一切好似默片，在这一他们终于血债血偿。/p

黎朔慢慢从废墟顶端下来，踩着并不稳固的废料，来到夏一南身边，想开口些什么。/p

话还没出口，夏一南就看见，他背后绽开了一朵暗蓝色的火花。/p

那火花在短短三秒后，如漩涡般扭曲扩大。可怖的风压从其中呼啸而出，瞬间将废墟夷为平地。/p

没有戎御得了这力量。夏一南的意识最后，是自己被猛地甩飞出去，世界上下颠倒。/p

夕阳的光在眼中消失了，连同安琪拉娇的身影——她被自体内爆发出的暗蓝漩涡吞没，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世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