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毛骨悚然(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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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唐正延派来的人已告知陆怀,陆海发已经见到了陆有富和王景,也已从王景口中听到了当年的真相。而唐正延也已劝动了陆海发,让他三思而行。
现在看来唐正延相劝的效果不太理想,陆海发终究还是选择来同他求证了。
陆怀看着坐在他对面,从见到他起直到现在都表现得心神不宁的陆海发,在心里慢慢摇了摇头。
这陆海发真的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虽说过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几乎每一个微小的神情举止都在表明其心事重重。
他现在摸不准的是,陆海发将他约出来,是想将一切都挑明和他说,还是想瞒住背后的事,只和他单独求证个别事项以作推断。
假若是前者,情况将随着陆海发的坦白变得复杂而棘手。假若是后者,那么他就要在回答陆海发疑问的同时,引导陆海发尽速获得其想要得到的全部答案,避免其言多而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来。
陆怀看了看陆海发,觉得他自落座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紧张了,想了想,轻轻抬手匀了匀杯中的茶。
已渐渐稳定的茶汤因他的动作而动荡开来,一时茶香四溢,醇厚的芬芳沁入心脾,令人的心神都仿佛随着茶汤的再次落定慢慢安稳了下来。
陆海发慢慢地深呼吸了几次,心绪稍宁,终于抬头看向了陆怀,对他道:“堂哥,其实我今日约你出来,是有几件事想问你。”
陆怀听到陆海发的话,悬起的心随之落地了一半:陆海发看来是不会将所有事情都挑明,只是想和他求证一些事罢了。
陆怀笑了笑,还是那么温和和气,仿佛没有看出陆海发脸上的紧张,对他道:“问吧,什么事?”
陆海发本想问得有技巧一些或是迂回一些,免得陆怀尴尬,然而又觉得自己不擅长,担心弄巧成拙,心绪也愈发焦躁,到后来干脆还是放弃了去用什么迂回的问法,直接向陆怀问了出来:“堂哥,你过去的真实身份是内官吗?”
陆怀并不意外陆海发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以陆海发直接而刚正的性格,最先向他求证这件事几乎是一种必然。
只是,尽管他在心里已经预演过要如何作答,然而真到了直面这个问题,要亲口向陆海发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腾起了一种复杂的、想要回避的、自卑的感受。
但为了复仇,他可以自卑,却不可以回避,他必须按照自己在过来的路上预想的那样回答陆海发,而且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于是,在陆海发问出问题的下一瞬,陆怀便依次做出了他应有的每一个反应:笑容一顿,收回了注视陆海发的目光,尽管尽力掩饰神情却依然透出了几许尴尬和窘迫。
紧接着他沉默了许久,两次欲言又止之后才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指尖轻轻蹭了蹭茶杯,有些不安地看了陆海发一眼。
而后,又是许久的沉默之后,他合眼长舒了一口气,似是落定了全部的心神,也似打定了开诚布公的主意,重新睁开双眼之后,徐徐问陆海发道:“是唐兄不小心透露给你的?”
陆怀这般反问,在默认了答案的同时又给了陆海发一个最点到为止又恰到好处的理由,避免了他会另外给出什么露出破绽的缘由。
“嗯……”陆海发踌躇了一瞬。
他原以为陆怀会反问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也做好了一旦真的被这样问起,就坚持不予回答的准备。没想到陆怀猜到了其中与唐正延的关联,但就只以为是唐正延不小心说漏的。
他只是城府不深,却绝不傻,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借着这个时机顺着陆怀的话承认是唐正延不小心泄露的,既能问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又比他原计划的坚持遮掩要好上许多。
于是,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之后,陆海发也只有在心里小小地对不起唐正延一下,对陆怀点了点头,承认了。
承认之后,他即暗暗观察起陆怀,思考起接下来陆怀可能会有的反应和自己应该如何进行应对了。
陆怀见他点头,敛眸又沉默了一阵才复看向他,缓缓承认道:“不错,我从前真正的身份不是幕僚也不是商人,而是内官。”
说着,他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初见那日你便问过我从前供职的情况,想来也是早就发现了端倪吧。”
陆海发没想到陆怀会这么干脆地承认,默然低下头,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前确实觉得陆怀的身份不对劲,不过他只是怀疑陆怀不是什么将军幕僚,从未想过陆怀会是内官。他一向看不起阉宦,现在陆怀承认曾是内官,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无法相信,无法将有着书卷气的陆怀与想象中的阉人联系到一起。
因为陆海发的不懂遮掩,陆怀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陆海发心中的难以置信和无所适从。
陆海发的后一种反应就像把钝刀一样,一下一下挫在陆怀的心上。毕竟,没有人比宦官本身更了解文人对他们这个群体的态度了。陆海发作为文人中的佼佼者,而且是尤有风骨、自诩清高的一类,对他们这一类人的偏见只会较普通文人多,不会少。
陆怀在整件事中唯一没有太多把握的就是陆海发在确定他的身份后会以怎样的态度对他,现在想来,结果也许真的会如他预想的那般令人遗憾吧。
陆怀苦笑了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到了临近后街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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