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1/2)

在布莱特的感知当中，他的灵魂此时呈现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是白色的，而另一半是黑色。

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意识是黑色这一半灵魂提供的，但另一半灵魂中的记忆他也全部都记得，仿佛也是他自己曾经历过的一般，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另一半灵魂也就是达科的灵魂，他正是从达科的记忆中才知道了自己这半灵魂经历多少波折才得以复活。

布莱特从复活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神经，仿佛周围的一切形成一大团漩涡要把他压碎一样。

直到现在，他终于觉得这个环境是安全的，于是他尝试着触动那另一半不属于自己的灵魂，缓缓解放开对它的压制。

布莱特身体一震抖动，眼神一阵变幻之后面目表情也跟着波动起来，“你！你竟然压制住我！这个身体是属于我的！你快滚出去！”

“哦，可是现在属于我了。”布莱特的表情又从愤怒变回了微笑，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你可别忘记，前世我们是一体的！”

布莱特的眼神一阵迷茫一阵清明，表情也是交替变幻着，仿佛这具身体被两个人轮流占用。

“谁和你是一体的！我是达科！达科·耐克瑞蒙斯！这是主人赋予我的名字！”

“好。那么达科，你告诉我，你灵魂中的那些灵魂残片是哪里吸收来的？”

“灵魂残片？杀死不死生物之后那些逸散出来的精神力吗？”

“不错，就是那个。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能吸它们的灵魂残片？”

“我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主人将我召唤出来就是这样了！”

“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有因果。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强大。”

“你知道是为什么？”

“还记得光辉圣裁吗，奥斯卡·塞隆的那把传说级武器，你就是被禁锢在那把剑当中。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得以逃了出来。”

“奥斯卡？光辉圣裁？传说级武器？”达科听到的这几个名词都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感觉让他一度想要抓狂。

“塞尔比那把骑士枪一定是做过什么处理，以至于外表上看像是粗糙级的武器，实际上也是传说级的武器，可以储纳灵魂。我们两个的灵魂分别被囚禁于那两个武器当中，于是相互之间被分隔开。”

“这又和我吸收的灵魂残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之前因为灵魂不完整，但又渴望完整，于是在本能意志下，竟然产生出了吞噬灵魂残片的能力，并在亡灵地狱里吞噬了不少灵魂残片。而在你我灵魂到达同一个身体内之后，灵魂已经完整了，你自然就不会再有这种能力了。”

达科沉默了，他感受得到，他灵魂对于其他灵魂残片的吸扯感已经消失了。他犹豫着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喽！在对于前世记忆的继承当中，似乎你更偏向于感性和本能，而我更偏向于理性和计算。”

“什么前世记忆？前世前世，你说过好多遍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臆造出来的！”

“记忆在我的灵魂当中，现在我将灵魂对你的开放，你可以自己查阅我的记忆，或者说我们的记忆。”布莱特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也不是很多。”

达科沉默了，他犹豫了良久，确定了这不是布莱特的什么阴谋，才去探查灵魂中属于布莱特的那部分记忆。

一幕幕的片段交杂而过，虽然是刚刚看到，但达科对那些事情却并不陌生，他终于知道了自己那些似曾相识感觉的来源，也知道了很多技能练习的经历。

为什么他能够通过魔法和斗气的波动强度分辨别人等级……为什么他能够默发火球术……什么他可以在看到第一眼时就认出梦魇、巫妖和亡灵骑士……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布莱特的记忆中得到了解答，继而他看到了前世曾经的信仰。

轰！达科头脑中一片轰鸣。

我属于光明。我属于光明？

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明显是属于黑暗的，因为主人身上就有着纯正的黑暗气息，这一点不会错。主人是黑暗的，自己当然也是黑暗的，达科的逻辑十分简单明了。但自己的灵魂又确实是带有光明的痕迹，至于为什么是这样，达科并没有去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只要记牢菲丽丝是自己的主人就好了。达科能感觉到自己和主人之间时刻被契约联系着，自己随时可能被主人召唤过去，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抗拒主人的命令。

但他现在同样探知到了布莱特那一半灵魂中的记忆，他仅仅是浏览一下这些记忆就会觉得彷徨与无助，那么承载着这些记忆的布莱特，又是怎样的痛苦呢？

“布莱特……你是怎么死的？”达科的态度缓和了一点，虽然布莱特的记忆也不足前世的一成，但对于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达科已经足够具有冲击了。

布莱特沉默着，仿佛一直在回忆当中，达科也跟随着布莱特的思维。

……

塞尔比献祭之后，布莱特的灵魂处在黑暗之神欧文的神国当中。

寂静，令人抓狂的寂静。

死寂的黑暗就象是没有星光的暗夜，比荒凉更荒凉，比虚无更虚无。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感觉却是如此漫长。

起初，他还努力想要寻找逃离的方法。

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他有力量也